下工時間到,男人們回來了。
看到穆鳳珍在,面且眼睛紅腫滿面委屈。穆景云和穆景州對視一眼:大事不妙。
穆景元心里不爽,喊了聲“大姐”就回房間去。
李蘭想和他說說情況,他也愛理不理。
“老二,老三,你們來評評理……”穆鳳珍喊。
穆景云打水洗手:“我又不是法官。”
“你媳婦的香皂把我婆婆滑倒了,摔斷胳膊!現在讓她出二十塊錢給我婆婆治傷,她不樂意!”穆鳳珍大餅似的臉上滿是怨氣。
蘇糖和余淼淼一人啃著半個蘋果,不做辯解。
但凡講點兒道理的人,都知道這事不怪她們。穆鳳珍是怎么好意思講出來的???
“二姐,說話要講良心?!蹦戮霸茻o語的皺眉。
穆鳳珍冷笑:“我若不講良心,他們今天就去攤拉上鬧了!你們以后,還賣什么香皂?”
蘇糖心頭一怵!
香皂攤現在是縣城最時尚的存在,類似于后世的網紅打卡點。
如果劉家去香皂攤前鬧,肯定影響生意。
“大姐,你知道縣城有個私人肉鋪吧?那家的兒子想鬧我的生意,被打成殘廢了?!?/p>
穆鳳珍下意識地看向那把兩米長的大木刀,咽了咽口水:“你,你打人是犯法的!”
“他不告我,就不犯法。”余淼淼聳聳肩,眼中寒意如雪,“他想告我也成,開庭時間肯定在頭七后?!?/p>
“?。。 ?/p>
穆鳳珍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組織出語言:“你,你還敢殺人?”
“輕易不動手。”余淼淼故意把脖子扭得咔咔響。
這下別說穆鳳珍了,連枕邊人穆景云都感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后悔給她做大刀!
穆老太看局勢不對,不耐煩地道:“行了!老二老三,你倆就湊二十塊錢給你大姐,這事就完了?!?/p>
蘇糖和余淼淼同時緊張起來。
如果今日賠了錢,那以后再有顧客不小心踩到香皂摔跤,就有參考先例。
絕對不能開這個頭。
今天就算離婚、干架,也不能賠錢!
蘇糖往前一步正欲說話,穆景州開口了:“不給?!?/p>
“老三!”穆鳳珍震驚,沒想到兄弟也不給錢。
不就是二十塊錢嗎?他們兩家賣香皂都賺幾十塊錢了,給她二十怎么了?
“如果大姐手頭困難,給你二十都不是事。但賠償,是絕對不能的?!蹦戮爸堇饨欠置鞯哪樉o繃著,“自己不小心踩了香皂,怎么能怪香皂?若人人都像你這樣,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蘇糖驚喜交加,朝穆景州豎起大拇指:有點兒法律意識!
余淼淼詫異的歪頭看向蘇糖,似在目光詢問:你男人不是沒文化嗎?
“老三,你想逼死你姐我嗎?”穆鳳珍捂著胸口,無比受傷的質問。
“大姐,咱們有事說事,你別總扯這扯那的?!蹦戮爸菀惨矡┝?,“你婆婆也是瞎,那么大塊香皂也能踩上去。”
穆鳳珍:………
如果是大塊的香皂,誰能看不見?關鍵就是……?。?/p>
她把老娘給的那兩塊香皂,切成六塊,分給公婆、小姑和小叔子。
公婆又稀罕香皂,洗手洗腳都用,到今天就只剩下薄薄一片,掉地上都不顯眼。
然后,就踩到了……
說來說去,還是怪蘇糖和余淼淼。如果她們給她大塊的香皂,不就沒這事了嗎?
“老三,你們就當你大姐手頭緊,拿二十塊錢出來吧!”穆老太打圓場。
反正,大女兒要的只是錢。
穆景州同意了:“行!我和二哥各借出十塊錢。”
“打借條?!碧K糖軟軟糯糯的補充。
“不是說給嗎?怎么還打借條?”穆老太生氣的扭頭瞪蘇糖。
蘇糖說:“不打借條說不清由來?!?/p>
穆景云附議:“對!得打借條。還不還是另外一回事,情況得說清楚?!?/p>
“娘,你看他們!”穆鳳珍跺腳。
打了借條,就意味著要還錢。蘇糖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罷了,早晚會拿著借條來找她要錢。
“一家人搞得那么麻煩?別仗著你識得幾個字就欺負你大姐。”穆老頭也火了,重重的擱下水煙筒。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對兒媳婦發火,李蘭都給嚇到了,小聲勸蘇糖:“算了吧……”
“爹,我不僅識字,還懂法。錢我可以出,但借條必須打。若不愿意,你們愛怎么就怎么!”蘇糖昂首挺胸,囂張得像只小公雞。
余淼淼見狀,也補充:“休了我們也行。”
正好借此離了婚!
穆景云皺眉:“媳婦!”
說好不許再得離婚,才幾天就忘了?今晚得讓她好好記??!
空氣流傳來無聲的威脅,余淼淼趕緊擠擠眼睛,暗示啊暗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威脅威脅他們……
穆景云冷哼,傲嬌地把頭扭朝一邊。
余淼淼心里拔涼拔涼的:完了,今晚要遭罪了!
“爹娘,大姐,要為了這二十塊錢看著我和二哥離婚嗎?”穆景州問。
院子里安靜得只剩下風聲和呼吸聲。
連阿黃都知道悄悄的,避免被炮灰波及。
良久,穆鳳珍捂著臉號啕大哭:“那你們就能看著我被離婚?”
“天啊,我怎么這樣命苦啊!”
“受氣,回娘家也受氣。個個都欺負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
蘇糖嫌煩,摔門進屋。
穆景州也煩,趕緊跟上媳婦的腳步。
“媳婦,今晚吃什么?”穆景云洗好手,來到余淼淼身邊挨著她坐。
余淼淼哪有心情做飯?
被婆母和大姑姐搞得郁悶!罷工吧!反正她和蘇糖在縣城吃過肉了,不餓。
“我心里難受,不想吃了?!庇囗淀嫡f罷,便轉身回屋。
關門的時候特別用力:砰——震得大伙心頭一跳。
穆景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以極慢的速度偏頭看向自己的大姐。
無聲的憤怒勝過一切語言。
“我,我……”穆鳳珍被二弟看得心里發毛。
“行了行了,別哭了?!蹦吕咸睦锉锴脜柡Α?/p>
治不了兒媳婦就算了,還治不了自己的兒子!白養了!
“娘,我怎么辦啊?”穆鳳珍哭著問。
別看她在娘家囂張跋扈,到了婆家就是個小螞蚱!
婆母這一摔,所有人都指責她。還放話:拿不到賠償就別回去了!
今天拿不到錢,她根本不敢回家!
穆老太能怎么辦?總不能看著大女兒被離婚?。?/p>
“我悄悄攢了點兒,你拿回去……”
穆鳳珍抹著淚,跟穆老太進屋。正要翻錢,李蘭進來了:“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