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穆老二和穆老三素來對沈明珠最好。
當(dāng)初花高彩禮娶余家的姑娘,就是因?yàn)橛囗淀甸L得像沈明珠。
那個蘇糖,要不是她耍手段訛婚,穆老三根本不會娶她!
如果她們?nèi)蚱饋恚值軅z會幫誰呢?
高老太已經(jīng)腦補(bǔ)出一場群毆大戰(zhàn),老眼泛光。
只等她們打起來,她就扇風(fēng)點(diǎn)火,大聲嚷嚷,叫隔壁鄰居都來看。
結(jié)果,院子里靜默了。
沈明珠不說話,蘇糖也不說。
試探有危險,要層層遞進(jìn),不能太莽撞。
敵進(jìn),我進(jìn)。敵退,我也退。
莫追窮寇,不然顯得她們妯娌倆咄咄逼人。
傳出去就是:欺負(fù)貴客。
雙方僵持著,高老太都看不懂了,恨不得搖旗為她們加油吶喊。
“三嫂,你怎么能這樣說我?”沈明珠憋了半天,率先開口。
她捂著嘴,哭著跑進(jìn)廚房:“三哥,三嫂說我……”
蘇糖的心懸到嗓子眼。
告狀了告狀了,多么熟悉的戲碼!穆景州會站誰?會不會出來打她?
余淼淼握緊蘇糖的手,目光鎖定一米開外的掃把。
如果穆景州敢打人,她就拿掃把當(dāng)大刀耍!
興許打不贏,但能拖延逃跑的時間。
穆景州卻說:“你三嫂自尊心強(qiáng),你別說她,她就不說你了。”
“!!!”
沈明珠懵了。
蘇糖和余淼淼重重地舒口氣。
“三哥,我知道我不該多話。可我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你和二哥這么辛苦,她們不該這樣作賤你們……”沈明珠委屈得哽咽,“二哥,你說是不是?”
穆景云一向最寵她了,肯定會向著她。
“不是!”穆景云笑著,清脆的兩個字?jǐn)S地有聲。
沈明珠錯愕的張著嘴,忘了哭。
余淼淼和蘇糖相視一笑:“可能睡多了會產(chǎn)生感情。”
“別,姐妹你可不能對二哥有感情,他是個瘋子!”蘇糖趕緊提醒,“而且,我們遲早要離開這里的。”
“放心,我沒那么傻。”
“那就好!”
就在這時,沈明珠捂著臉從廚房跑出來:“嗚嗚嗚……”
然后,跑出門了……
“這……”
蘇糖和余淼淼面面相覷。
白月光回村第一戰(zhàn),竟是這樣結(jié)束?
高老太看沈明珠跑,訕訕道:“還是你倆厲害,能讓那哥兒倆向著你們。”
“丈夫向著妻子,不是應(yīng)該的嗎?”蘇糖眉開眼笑,去房里把昨天用剩的貝殼粉端出來,和草木灰一起開始做堿水。
心情太美麗,她唱起來:“幸福的好日子,紅紅火火……”
“切!”
高老太愁白眼,滑下墻。
李蘭在房間里臥床安胎,把外面發(fā)生的事聽得清清楚楚。
她冷笑:“狐貍精果然有手段!”
又覺得老二老三沒志氣。
才結(jié)婚幾天,就被睡服了。
不就是前面和后面嗎?有什么好沉迷的。
除非……
李蘭突然悟過來。
可能不止前面和后面!
完了,沈明珠沒機(jī)會了。
一想到要和蘇糖、余淼淼過一輩子,李蘭心里就慪得慌。
暗暗發(fā)誓:如果她保不住這一胎,她倆也別想生出孩子!
只有他們大房,才能生出穆家的長孫!
豬油煉好后,盛在銻鍋里降溫。
穆景云和穆景州都蹲在院子里,好奇地看下一步。
今天的香皂里加羊奶唉,多滋潤啊!
洗臉洗澡的時候,是不是會帶著奶香味?
“媳婦,我試試?”穆景州主動請纓。
學(xué)習(xí)心極重,但是……
蘇糖拒絕了:“我不能下地,要再連這個也干不了,就太不應(yīng)該了。”
穆景州想了想媳婦的自尊心,從此不再學(xué)媳婦的技能。
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yàn),今天更加輕車路熟。配比好后,穆景州攪著木棍,讓鍋里的液體變得越來越稠濃。
穆景云去做模具。
李蘭透過窗縫往外看,順便問:“二弟妹,你快做晚飯吧!”
“晚飯還早。”余淼淼看看太陽。
“可是,我餓了。”李蘭說,“唉,懷孕的人餓得快,有的一天吃四五頓。我這養(yǎng)胎的,一天連三頓都吃不上。”
余淼淼最煩李蘭陰陽怪氣,說:“大嫂可以讓大哥買些吃的放屋子,隨時餓了都有得吃。”
“二弟妹你說得輕巧,哪有那個閑錢哦!”李蘭哼哼。
照慣例,穆景云和穆景州會懂事的給她找吃的。
他們屋里不就有現(xiàn)成的桃酥沙琪瑪嗎?
但穆景云在做模具,穆景州在攪肥皂液,兩人都忙。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
李蘭等了一會兒,決定主動出擊:“再說了,明天買,今天也吃不上。三弟妹屋里有吃的吧?給我拿兩塊。”
“沒有。”蘇糖直接回絕。
開玩笑,她的糖要留著她低血糖時保命呢!
就不相信李蘭屋里什么吃的都沒有!
“三弟妹,你也太小氣了……”
“因?yàn)槲也粫嶅X,所以要小氣。”
蘇糖理直氣壯,把李蘭氣笑了:“現(xiàn)在知道自己不賺錢了?”
“我一直知道呀!”蘇糖揚(yáng)眉。
余淼淼看了她一眼,提醒:別和孕婦吵,小心她訛?zāi)恪?/p>
蘇糖轉(zhuǎn)身去廚房坐著,免得李蘭再盯著她嚷嚷。
有本事,你找余淼淼懟呀!
李蘭不敢。
所以成天拿蘇糖當(dāng)軟柿子捏,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不服。
蘇糖一走,她就訕訕的關(guān)了窗,在自個兒屋里找糖吃。
等到羊奶皂注進(jìn)模具,余淼淼才動手做晚飯。
今天是周五,四弟穆景榮該回家吃晚飯的。
余淼淼大大方方的剁油渣,和鹽一起攪在面糊里,烙了兩盤香噴噴的油渣餅,再煮一個絲瓜湯。
做好這些,穆景榮背著書包回來了。
進(jìn)門就問:“二嫂,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老遠(yuǎn)就聞著香。”
“烙了餅,你嘗嘗。”余淼淼說。
穆景榮看著餅,饞得流口水。但爹娘沒回來,他不敢先吃。
“沒事,你正長身體,需要營養(yǎng)。爹娘不會說什么的。”余淼淼直接把餅塞他手里。
穆景榮不再客氣,狼吞虎咽起來。
余淼淼憐憫的看著他,就像當(dāng)初看碰上餓肚子的蘇糖。
可憐的娃,在學(xué)校怕是一頓飽飯都沒吃上。
蘇糖也仿佛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給穆景榮盛了碗湯:“吃慢點(diǎn)兒,還有呢!”
“謝謝三嫂!謝謝二嫂!”穆景榮都要哭了,“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餅。”
“那就敞開吃!”
“啊?能敞開吃?”
“對,多著呢!你盡管吃。”
在兩位嫂嫂的鼓勵下,穆景榮吃到了人生第一頓飽飯。還是帶肉的飽飯!
穆景州和穆景云默默地對視,又默默的退出廚房,假裝沒看到。
過了一會兒,穆老頭和穆老太也從地里回來了。
兩人陰沉著臉。
全家就他們兩個老的下地,被鄉(xiāng)親們嘲笑了一下午!
結(jié)果回家發(fā)現(xiàn),那兩個敗家娘們兒又煉油做香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瘋了嗎?這個家能有多少油給你們揮霍?”
“娘,吃飯。二嫂在面餅里加了油渣,可香了。”蘇糖笑瞇瞇地說。
“對,可香了!”穆景榮打著飽嗝,嘴邊都是油,臉上是無比滿足的笑容。
穆老太揚(yáng)手就打下去:“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爹娘沒上桌,你就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