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一聽便是非良家女子，卓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知道杜賢不那么靠譜，但沒想到他居然會找風塵女子做昌恒樓的首飾樣式。
若傳出去，還有什么女子肯光顧昌恒樓。
杜賢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脖子一縮，訥訥解釋，“這件事我沒跟別人說過，再說了，只要能設計出好看的樣式，誰還管是誰設計的。”
更何況，香蕊好啊。
人美腰肢也軟花樣多，還能幫他。
他怎么可能不喜歡香蕊。
裴少文臉色漆黑無比，“曉楓，將少爺帶出去玩。”
這些話不適合讓裴子晨聽到。
裴子晨不愿意離開，被曉楓哄著離開。
“表妹，世子，你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吧？”杜賢也不高興了，原先他來的時候，卓婷可是信誓旦旦答應他，昌恒樓未來前途無量，他才拋下科舉事情，為她管理昌恒樓，但來了之后，什么前途無量，全是騙他的。
每日，他只能看到隔壁寶青坊人來人往，停下的馬車也都非富即貴，而來昌恒樓的都是舍不得花錢去寶青坊的窮鬼。
窮鬼手中能有多少油水，他都快在這里憋悶死了。
卓婷知道現在不便跟他鬧不愉快，只道，“表哥可知，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杜賢不以為意，“現在來昌恒樓都是一些沒錢的人，讓他們花錢買，還不如花樓姑娘舍得呢，這段時日，如果不是香蕊讓姐妹光顧，昌恒樓更加沒人了。”
說起來，卓婷該感謝他才是，居然還對他擺臉色，真不識好人心。
卓婷瞳孔驟然一縮，她知道賬目上偶爾有一批大的生意，但沒想到是花樓那些不干凈女子。
這成何體統！
“表哥！咱們昌恒樓怎可與那些低賤女子來往。”卓婷氣憤不已，她們是侯府，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攀的上的。
表哥這般做，豈不是讓侯府自甘輕賤。
連著被甩臉色，杜賢臉色也不好了起來，“都是為了賺錢，有什么不能來往的，我這不都是為了昌恒樓好嗎？”
“你……”卓婷被他的話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裴少文見狀連忙安撫住夫人，旋即沉著臉，對杜賢道，“表哥，這座樓雖是你在管，但畢竟是我侯府的，做這種事情之前為何不跟我們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杜賢撇嘴道，“只要能賺錢不就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下里還以次充好，你們都能做出這種事情，還怕什么被人知道。”
此話一出。
夫妻倆雙雙變了臉色，旋即一想杜賢整日管理賬目，知道也不足為奇，裴少文擰著眉，思忖了片刻才道，“這件事侯府是逼不得已。”
杜賢才不信他的鬼話，有這么多錢開一座金店，怎么可能不得已，明明是想賺的更多罷了。
卻偏偏還要臉面看不起青樓女子。
他倒要看看，昌恒樓失去最大的客源，還怎么清高起來。
“既然你們來了，那今日你們留在這里吧，我得去看看香蕊，她這幾日用了劣質脂粉中了毒，還還未曾看過呢。”杜賢借口看望香蕊便離開這里。
他施施然甩手就走，絲毫不管兩人漆黑的臉色。
裴少文被氣的氣血上涌，眼底眸色波動，卓婷了解他的性子，率先承認錯誤道，“夫君，對不起，我不知表哥竟如此糊涂，是我識人不清，我這就讓他離開。”
裴少文望著夫人低眉順眼的模樣，心疼道，“分明是他的問題，你道什么歉。”
“只是他知道以次充好事情，貿然讓他離開只怕會給昌恒樓惹上麻煩。”裴少文并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杜賢這種人。
如今留在昌恒樓，是一根繩上螞蚱，還會遮掩一番。
若離開，只怕杜賢會大肆曝光昌恒樓。
他不會給昌恒樓留下隱患的。
卓婷抿了抿唇，夫妻幾年她明白裴少文話語中的意思，并未阻攔，只不過她方才想到表哥說香蕊用脂粉中毒，她忽然想起一個針對虞晚晚的辦法。
那所謂燒藍誰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出來，她也想辦法讓師傅去研究，打造出來的東西卻丑陋無比，根本沒辦法看，更別提像寶青坊那樣，已經能做出兩三種顏色，極其吸睛。
可既然不知道，那她若是一口咬定有毒，也沒人能證實的了。
凡是前往寶青坊，都非富即貴，不缺錢缺的是稀罕物件。
虞晚晚拿出的首飾若是有毒，不論是誰都不會再去寶青坊的。
只是她不能自己說出這個辦法，免得夫君覺得她惡毒。
她憂心忡忡道，“不過夫君，方才表哥說香蕊用了劣質脂粉中了毒，咱們的首飾會不會也會讓人中毒？”
“胡說什么，首飾怎么可能中毒，咱們都只是些尋常金器罷了。”裴少文下意識說完，突然一怔，他們的金器都是些尋常玩意兒，即便添加了東西，以次充好，但絕對不會有問題。
虞晚晚的金器卻是顏色鮮艷，誰知道里面添加了什么。
他眸色深了深，燒藍的出現讓昌恒樓生意驟降，侯府也不得不想辦法從中多牟利，想必其他金樓也一樣。
就算不為了他，為了其他店，他也該讓寶青坊倒閉。
“這是為了大家好。”裴少文呢喃一聲，虞晚晚破壞了京都的秩序，寶青坊不該存在。
“夫君，你說什么？”卓婷沒聽清裴少文的話，只瞧見夫君神色變了變。
裴少文回過神道，“沒什么，我記得之前咱們也研究過燒藍對嗎？有一批做出來有些相似，顏色卻十分不好看。”
卓婷點頭，的確是有，樣式模仿了，顏色卻做不出來。
“將東西拿過來，我有個辦法能讓寶青坊無翻身的機會，”他握住卓婷的手問道，“只是我在想究竟該不該讓她滾回白洛城。”
滾回白洛城，安心留在那里，他可以放過虞晚晚一次，但如果虞晚晚死心不改，想回到京都破壞侯府，那他就不會手軟了。
卓婷正沉默著，昌恒樓伙計著急忙慌在房間外道，“世子，世子妃，不好了，小少爺在寶青坊磕著頭，如今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