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佩蘭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道:“阿姐,我方才都聽竹果那丫頭說了,此事長坤確實有錯,嫂嫂該打。”
沈輕云擰眉,“既然覺得該打,怎么還冒著大雨走這么一趟。
怎么,我還能打死他不成?”
呂佩蘭搖搖頭,解釋道:“嫂嫂誤會我了,我并非是心疼長坤。
眼下要緊的,是趕緊讓人把汐兒找回來。”
沈輕云看著外頭黑壓壓的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顫抖著手指著言長坤,怒聲問:“三兒,汐兒到底往哪兒走了?”
派去城郊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一批,別說是人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若非如此,她用得著在他身上浪費功夫?
言長坤搖搖頭,滿眼擔憂道:“我只看到汐兒往城西的方向走,具體去了何處,她并未告訴我。”
聞言,沈輕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好歹也是個做舅舅的,外甥女一個人冒雨出門,你怎么能放的下心?”
言卿輕嘆一聲,“嫂嫂,汐兒那孩子的脾氣,你該是清楚的。”
沈輕云咬了咬牙道:“她多大,咱們多大?
這么要緊的事情,怎么能什么都依著她的性子來?”
她抬手一指門口方向,“找不回汐兒,你今晚也別回來了。”
聞言,跪在蒲團上的言長坤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言卿吩咐道:“竹果竹露,攔住三老爺。”
沈輕云氣紅了眼,一甩袖道:“我不管了,你們想如何就如何,哪怕把這個家翻個底朝天呢,也都隨你們?nèi)ァ!?/p>
望著她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呂佩蘭臉上滿是擔憂。
言卿看了她一眼,寬慰道:“別太擔心,嫂嫂的性子你們夫妻也知道,還是別在氣頭上招惹她了。”
呂佩蘭剜了眼言長坤,埋怨道:“平日里你是怎么答應我的,說好的大事小事都要第一時間找我商量。
你可倒好,這么大的事不聲不響就辦了,居然還幫著汐兒遮掩。
她若是毫發(fā)無傷回來還好,倘若是少一根頭發(fā),我便與你和離,帶著可晴住回娘家去!”
聽她要走,言長坤頓時急了,趕忙看向言卿道:“阿姐,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
汐兒那孩子的脾氣,你一向是知道的,哪里是咱們說攔就能攔得住的?”
呂佩蘭生氣道:“你攔不住,阿姐難道也攔不住?”
言卿輕嘆一聲道:“我也攔不住。”
對上自家弟媳微微詫異的雙眸,她眼底多了無奈,“汐兒這丫頭,從小到大最是有主意。
她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別說是我,就算是爹娘都在家中也無用。”
想到宋言汐曾經(jīng)一意孤行,硬要嫁給林庭風一事,呂佩蘭有些語塞。
確實,自家這個外甥女,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
這一點,從她小小年紀,便能遠離親人跟隨皇甫神醫(yī)前往神醫(yī)谷學醫(yī)這一點便能看得出來。
換做別人家的孩子,像她那么大的時候,還只知道跟著娘親的屁股后面問東問西。
而她一去就是十多年,有時趕上師徒倆下山游歷,年節(jié)時都未必能回來待上幾日。
言卿與呂佩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孩子有時候太懂事,也是一種煩惱。
言長坤沒她們心思細膩,不懂她們此刻的顧慮,但他懂自己的外甥女。
他齜牙咧嘴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一邊揉搓著跪的麻木的腿,一邊開口道:“看來咱家汐兒這次是動了真心了。”
呂佩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還用你說呀。”
她拉起言卿的手,寬慰道:“阿姐,你也別太擔心,咱們家汐兒打小就是個機靈鬼。
既然她敢去尋找王爺,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絕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言長坤也道:“阿姐放寬心,之前老是聽爹和大哥說,錦王如何如何聰明。
這么聰明的人,不至于死的如此窩囊。”
“呸呸呸!”呂佩蘭掐了掐他腰間的軟肉,警告道:“再說這種晦氣的話,我非得讓嫂嫂用鞭子狠抽你一頓。”
言長坤想往一旁躲,又怕傷著她,只能齜牙咧嘴硬扛著。
他到抽一口冷氣,揉了揉腰上的肉咕噥道:“爹還有幾天就回來了,哪里用得著嫂嫂動手。”
想到自家公爹,呂佩蘭涼涼道:“你晚上睡不著時,最好祈禱爹娘晚幾天回來。
否則,就算是阿姐也護不住你。”
*
馬車上。
“阿嚏!”言屹川揉了揉鼻子,面上帶著笑道:“定是汐兒想念我這個外祖父了。”
坐在對面的皇甫懷一挑眉,冷笑道:“我的乖乖徒兒,自然無時無刻想的是她師傅。”
言屹川斜了他一眼,涼涼問:“怎么不見你打噴嚏?”
皇甫懷沒好氣道:“乖徒兒想我都在心里,又不是在嘴上。
你難道沒聽過,一罵二想三念叨?”
話音剛落,就聽言屹川又打了個噴嚏。
原本還很是高興的小老頭,頓時垮了臉,超大聲嘟囔道:“不就是被人惦記了那么一下,有什么好嘚瑟的。
就是說破天去,那也是老夫的乖乖徒兒。”
言屹川:“是啊,汐兒的身體里,可流著我言家一半的血。”
皇甫懷眼睛一瞪,“她是老夫的關門弟子。”
言屹川幽幽道:“只是關門弟子而已,她可是我唯一的外甥女。”
“你這個老東西!”皇甫懷氣的吹胡子瞪眼,想了半天蹦出一句,“讓你閨女再生幾個給你玩,乖徒兒就讓給我算了。”
言屹川翻了個白眼,好笑問:“你倒是說說,如今京中哪家敢娶我言家的女兒?”
今時不同往日。
言家如今身為大安首富,而言卿既是言家唯一的女兒,更是墨錦川板上釘釘?shù)脑滥浮?/p>
有權又有錢,根本不是誰想攀就能攀得上的。
哪怕她如今有兒有女,是二嫁之身,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家就敢上門求娶的。
說難聽點,身份低的不配到她面前,身份高的家中即便沒有正妻,府中妻妾庶子庶女一抓一大把。
他們言家的女兒,便是二嫁,三嫁,那也是絕不可能去做妾的。
更不會,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皇甫懷咂咂嘴,唏噓道:“想要找一個后宅干凈,且身份也能配得上咱家卿兒的,還真不好找。”
說著,他眼前突然一亮,“老言,要不這么得,咱不把閨女往外嫁了,直接招贅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