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川涼涼看了眼奚臨,沖著宋言汐輕點下巴,轉身朝外走。
奚臨翻了個白眼,一遍朝外走一遍同宋旭柏嘀咕道:“到時候你要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可千萬別學你這個姐夫。
咱們做男人的,碰到個喜歡的姑娘不容易,就得死纏爛打著,要不人一轉頭就把你給忘在腦后了。”
“這……”宋旭柏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看得出,他并不贊同奚臨的辦法。
可又礙于對方比他年長,不好多說什么。
奚臨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挑眉問:“怎么,質疑哥哥的法子不好使?”
宋旭柏忙搖頭,臉上就差寫著乖巧兩個字。
那模樣,一看就很好騙。
沒等奚臨覺得愧疚,就聽他問:“奚神醫瞧著年紀尚輕,是何時成的婚?”
見他愣住,宋旭柏了然一笑道:“像奚神醫這般年少成名之人,想來府上應早已有妻有妾。”
聽到有妻有妾四個字,總算回過神來的奚臨瞬間漲紅了一張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別瞎說,我還沒成婚呢。
要讓那些個欽慕我的姑娘聽見了,還不得拿洗腳水潑我?”
這下,輪到宋旭柏想不明白了。
他喃喃自語道:“奚神醫若是還未成婚,那他方才說的那些,豈不是……”
剩下的話雖然沒出口,可他那一言難盡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奚臨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險些沒將他給活活憋死。
這臭小子,還挺難糊弄。
想著宋旭柏到底年紀尚輕,雖然有些小聰明可對于男女之事必然一竅不懂,奚臨清了清嗓子道:“感情這種事,復雜得很,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你年紀這么小,還是不懂得的好。”
宋旭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感嘆道:“原來奚大夫曾為情所傷過,是在下多嘴一問。”
奚臨眉心狠狠一跳,脫口道:“胡說八道,能傷小爺的女人都還沒出生呢。”
他拐彎走得急,沒注意碰到了胳膊,疼的他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宋旭柏上前扶他,正好聽到他咕噥道:“下手這么黑,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奚臨活動著胳膊抬頭,對上他含笑的雙眼,壓低聲音警告道:“出去可不許胡說八道。”
想他堂堂奚氏傳人,居然被一個女人欺負成這樣,傳出去他臉往哪兒放?
不過這小子看著是個老實的,應該不會胡說八道。
宋旭柏忙點頭,面帶淺笑道:“奚神醫放心,您跟暗三姐姐的事情,我肯定不會胡說。”
聽著他的給出的承諾,奚臨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他怎么覺得,這小子像是話里有話呢?
沒等他多想什么,就聽宋旭柏忽然問:“奚神醫不同王爺一道出府嗎?”
奚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沖著那個快要看不見的身影高聲喊道:“墨錦川,你等等我。
這個完犢子東西,早晚有他轉過頭求小爺的時候!”
*
沈輕云披著月色前來探望時,宋言汐已經服了藥睡下。
聽到言卿說人睡下,她不由松了一口氣,輕嘆道:“汐兒這孩子,打小就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與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怕家里人擔心,在外頭傷了疼了也不說,今日若不是王爺在,她估計就直接轉頭回郡主府了。”
提到墨錦川,沈輕云面色微沉,“依我看,干脆讓汐兒搬回家來待嫁,有咱們看著也能有個照應。”
言卿眼底多了為難,“汐兒的性子,嫂子是知道的,直接這么同她說她未必肯答應。”
沈輕云冷哼一聲,“搬回自己家住,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她有什么好不肯的。
你就是太慣著孩子了,怎么能什么都依著她的性子來?”
話雖這么說,可她想著當下的形式,聲音不由多了懊惱,“宮中醫術高超的太醫那么多,總不能都是吃干飯的。
這一趟趟的,凈可著咱們家姑娘一個人折騰。”
一想到宋言汐時不時要宮里宮外兩邊跑,沈輕云就覺得心疼,嘴上自然也沒什么好聽的。
“這知道的,是去給他們墨家當媳婦。
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汐兒端了太醫院的鐵飯碗。”
言卿無奈一笑,溫聲道:“汐兒師承皇甫神醫,自小上山學的就是治病救人的本領。
爹娘從前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汐兒身為大夫,治誰不是治?”
沈輕云嗔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呀,我說一句話,總有一堆的道理等著我。
當初爹就不該帶你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言卿順著她的話,笑道:“是是是,爹該把我送去橋頭說書先生那里,跟他學說書,往后閑來無事就給嫂嫂說上一段。”
沈輕云被她氣笑了,伸手撫著胸口,佯怒道:“好你個卿卿,如今是覺得爹娘不在家,沒人能收拾你了。”
她冷哼一聲,“你且等著,爹娘過幾日就要歸家,到時候我非得好好告你一狀。”
言卿臉上堆著笑,“好好好,都聽嫂嫂的。”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沈輕云這會兒看著她的笑容,更覺得牙癢。
她沒好氣地瞪了言卿一眼,生氣道:“我這個當舅母的到底不比你這個當娘的,隔著一層,有些話不便多說。
反正閨女是你生的,你這個當娘的愛疼不疼。”
扔下這話,沈輕云也不管言卿有沒有聽進去,站起身扭頭就走。
一邊走一邊咕噥道:“自家的小綿羊都快讓狼崽子一口叼走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聽著沈輕云恨鐵不成鋼的話,言卿更覺哭笑不得。
她在想,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自家嫂嫂,兩個孩子的婚事就定在下月。
再過幾日,便是欽天監挑選的黃道幾日,宜下聘。
到時王爺便會帶著他這些時日在各處搜羅的聘禮登門,正式求娶汐兒。
如今有婚約在身,兩個孩子情難自禁走的親近些,也是人之常理。
至于嫂嫂擔心的那些,她倒是覺得,錦王殿下不像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也過了毛躁的年紀。
退一萬步說,自家女兒她總是知道的,出不了什么岔子。
這么想著,言卿面上不由多了淺笑。
她起身走到院中,望向頭頂的一輪彎月,眼眶微紅道:“大哥,大哥,咱們的汐兒就要成婚了。
待到他們大婚之日,小妹帶一壺喜酒給你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