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毫不吝嗇的拆臺道：“娘親娘親，爹爹在騙你。”
宋言汐抱著她坐下，遞了塊點心給她，淺笑道：“嬌嬌真乖。”
聽著她的夸獎，小丫頭搖晃著腳丫子，那得意的模樣別提多高興了。
至于被背刺的爹爹？
娘親說了，好孩子是不騙人的。
爹爹騙娘親，不是好孩子。
嬌嬌是好孩子，不能看著爹爹騙娘親！
所以，嬌嬌是好孩子。
這么一番心理建設，小丫頭險些把自己給繞暈了。
她有點生氣，干脆直接看向墨錦川道：“爹爹就說實話吧，不然娘親要生氣的。”
墨錦川：“……”
他還有其他的選擇？
對上宋言汐似笑非笑的雙眸，他輕嘆一聲道：“也沒什么要緊的事，就是動手教訓了兩個小毛賊，不小心沾了點血。
本來不想讓你們擔心，誰知道這丫頭生了個貓鼻子，洗過了還能聞得出來。”
嬌嬌小下巴一抬，無比驕傲道：“嬌嬌的鼻子可厲害了，爹爹休想騙人！”
她說著，又想到什么，忙看向宋言汐道：“娘親，爹爹是怕你擔心，他不是故意騙你的。”
怕她不肯信自己，小丫頭撓了撓頭道：“爹爹出門前，洗了三遍蘿卜！”
宋言汐挑眉，“蘿卜？”
嬌嬌忙不迭點頭，脆生生道：“洗蘿卜！”
她很是篤定，反倒讓懷疑她是不是說錯話的宋言汐，不免覺得慚愧。
可當她注意到，墨錦川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時，又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沒想多。
有沒有可能，此蘿卜非彼蘿卜？
正想著，宋言汐就見嬌嬌把糕點用嘴咬住，一只手放在肩膀上往下揮。
緊接著又兩只手并在一起，好似捧著什么東西一般，然后做了個往自己身上潑的動作。
不像是坐在她的腿上，反倒像是正坐在浴桶里洗澡？
聯想到墨錦川方才說他出門前沐浴更衣的話，宋言汐試探問：“嬌嬌是不是想說，你爹爹出門前洗了三遍的澡？”
嬌嬌嘴里咬著糕點，聽到這話忙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分明在說：“娘親真聰明！”
想著墨錦川泡在浴桶里，像是洗蘿卜一樣把自己搓了三遍，宋言汐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她想了想道：“小孩子的嗅覺最是靈敏，年紀稍長一些，便聞不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其實并未聞到什么不該聞的味道，讓墨錦川不必放在心互換。
本意是安慰，可話出口之后，屋內的氛圍一瞬變得微妙。
想著嬌嬌方才是被墨錦川抱在懷中，才嫌棄他身上有血腥味沒洗干凈，宋言汐咬了咬舌尖，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
她也真是昏了頭，說什么不好，非得說這些讓人接不上來的話。
可她忘了，只要有嬌嬌在，就不可能讓場子冷下來。
幾口吃完了糕點，小丫頭伸出手道：“娘親，擦擦。”
宋言汐趕忙掏出帕子給她擦手，就聽她替她問道：“爹爹為什么打人呀？”
墨錦川眸色沉了沉，解釋道：“那兩日昨晚做了壞事，爹爹這才教訓了他們。”
聽他說昨晚，宋言汐瞬間明白了什么。
搶了李壯的賊人是兩個，他動手教訓的偏偏也是兩個人，天底下哪來那么多的巧合？
沒等她問，墨錦川主動開口道：“那兩人武功不低，且下手狠辣，招招都是奔著要人性命而去。”
宋言汐聽得眉頭緊皺，“倒像是有備而來。”
可李壯不過是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孤兒，身上究竟有什么東西，能值得他們大費周章？
總不能，真是因為那五百兩見錢眼開吧？
對上墨錦川欲言又止的雙眸，宋言汐覺得，她可能真的猜對了。
雖然有些離譜，可她遇見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還少嗎？
如此想著，宋言汐直接問道：“王爺可是查到了什么？”
墨錦川點點頭，面色凝重道：“暗一昨夜尾隨至二人藏匿之處，搜出的兵器與暗器，與在京城外刺殺的那撥人所用的武器用的是一種鍛造技法。”
大安境內能鍛造武器的鐵匠鋪不多，且都記錄在冊，凡鋪子里出售的刀劍也都能查明出處。
可那日刺客所用的武器，皆是上好的精鐵所造，且鍛造之人亦是一把好手。
詭異的是，專門負責的官員卻核查不出其來歷。
一干人等不眠不休的核查了五日，依舊毫無頭緒。
最后呈到墨錦川面前的，只有一句猜測。
此物來歷不詳，極有可能是他國之物。
放眼這世間，能擁有精鐵，同時又有如此精湛鍛造技藝之工匠的只有安國。
倘若梁國能鍛造的出來此等武器，再加上他們得天獨厚的騎兵優勢，他們如今根本不可能站在這里說話。
沒等墨錦川問罪，負責此事的官員便自覺請了辭，回家養老了。
是丟烏紗帽還是丟命，他還是分得清的。
宋言汐一臉驚詫，“竟還有漏網之魚？”
自從他們回京，宮里宮外暗中搜查的人就沒停過。
因為遲遲查不出真相，陛下還發了一通脾氣，說自己養了一群吃白飯的。
她那時只以為，是因為死無對證才一直找不到突破點，不能怪那些人不盡心。
如今看來，陛下說的倒也沒錯。
確實是一群吃白飯的。
看出她有些嫌棄，墨錦川失笑道：“這兩人提前兩個月入的京，對外只說是鐵匠鋪的掌柜新招的幫工。
兄弟倆皮膚本就黝黑，又生的一身腱子肉，周圍的鄰居也就沒懷疑其他。”
宋言汐：“那鐵匠鋪的掌柜？”
墨錦川不答反問：“汐兒，若是你的鋪子里突然來了兩個只干活不要工錢的傻子，你當如何？”
宋言汐想也沒想道：“不要，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瞥見墨錦川眼底藏著的笑意，她話鋒一轉道：“我不喜歡那種五大三粗的，換成別的，還是可以考慮一二的。”
“別的？”墨錦川眸色微沉。
宋言汐輕點下巴，就聽坐在她腿上的嬌嬌替她開口道：“爹爹笨，娘親說的是長得英俊瀟灑的哥哥。”
墨錦川驟然黑了臉，“又是你姑姑教你的？”
嬌嬌忙不迭點頭，奶聲奶氣道：“姑姑說了，沒有人會喜歡英俊的美男，娘親肯定也喜歡。”
她說著，突然想到什么般眼睛一亮道：“就像爹爹這樣的！”
某人心中騰升的怒火，一瞬間熄了個干凈。
墨錦川輕咳一聲，問：“你姑姑還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