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沈輕云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道:“那多半是隨了你小舅舅,長風長柏兄弟倆可沒這么窩囊?!?/p>
呂佩蘭一聽這話,當即不樂意了。
她輕咳一聲,手扶著腰挺了挺肚子道:“嫂子這話可千萬不能讓青河他爹聽見,不然,他今晚怕是要氣的吃不下飯?!?/p>
畢竟自家那個,實在是有些沒出息。
如今看似在外頭能撐起一片天,人人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喊一句言掌柜。
可只要一回到這個家里,他就還是當年那個會跟在嫂嫂屁股后面問東問西的毛頭小子。
年前嫂嫂不過在飯桌上隨口調侃了他一句,就被他記在了心里。
他自己不睡,倒也算了,還特意把她喊醒,問她一句嫂嫂是不是當真嫌棄她。
直到在她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才肯繼續(xù)睡。
這要是讓他聽了去,嫂嫂當著汐兒的面笑他是兄弟三個里面最窩囊的,怕是要氣的徹夜難眠。
沈輕云挑眉,好笑問:“怎么,你還打算特意把三兒喊回來告狀?”
她與言長風是青梅竹馬,兩家又一直在一處,可謂是看著兩個弟弟長大的。
尤其是言長坤,自小就跟在她的身邊,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甩都甩不掉。
呂佩蘭揚起一抹笑道:“瞧嫂嫂這話說的,我哪里敢在他耳邊嚼舌根啊。
萬一把人給惹毛了,改明兒收拾包袱,拍拍屁股去外頭找清河了,我可是沒處說理?!?/p>
“他敢!”沈輕云輕哼一聲,像是才看見宋言汐一般,挑眉道:“呦,這不是大忙人永安郡主嗎?
怎么,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竟勞煩您大駕光臨?”
宋言汐快步上前,作勢便要給她磕一個。
沈輕云的動作卻更快,在她膝蓋即將碰觸地面時,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她臉上染了薄怒,“你這孩子,誰教的你一言不合就要下跪?
往后出去,別說你是言家的兒女,我丟不起這個臉。”
呂佩蘭也道:“汐兒,你大舅母不過是惱你回京了也不知道歸家,哪里是真的氣你。
快,趕緊過來坐下,讓我們好好看看你?!?/p>
婦人孕期極易傷感,呂佩蘭這一胎尤為嚴重。
她剛拉過宋言汐的手,便紅了眼眶,“汐兒,你黑了也瘦了,這一路肯定吃不好睡不好?!?/p>
說著說著,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宋言汐趕忙拿起帕子給她擦淚,溫聲解釋道:“小舅母別擔心,這一路我都是在馬車上吃吃睡睡,到地方時還胖了不少?!?/p>
呂佩蘭吸了吸鼻子,瞪了她一眼道:“當你舅母是傻子不成,瘦了胖了,我這雙眼睛還是看得出來的。”
她轉頭看向言卿,語帶幽怨道:“阿姐也真是的,總是報喜不報憂。
孩子在外頭吃了多少苦頭,你是一個字都不提,瞞得我好苦。”
見她又要掉眼淚,言卿忙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都依著你。
只一點,可不許再哭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p>
呂佩蘭一怔,嚇得也不敢哭了。
倒不是覺得自己有身子,而是被言卿的話方才的話給嚇到了。
那可是他們的阿姐,言家的姑奶奶。
別說是打罵,她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哪怕已經嫁到言府十幾年,為言長坤生兒育女,平日里也得公婆嫂嫂厚待。
可她的心里,那就跟明鏡似的。
如果說嫂嫂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之主,公婆是二把手三把手,輕易不能得罪。
那阿姐,就是他們一起放在心尖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對她有半點不敬。
她要是敢不知好歹,嫌棄磋磨阿姐,他言長坤即便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會狠心休了她,也絕對會將她送回娘家。
往后,言家也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所。
見呂佩蘭臉色不好,言卿滿眼擔憂道:“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呂佩蘭忙搖頭,扯出一抹笑道:“長姐,我就是看汐兒回來太高興了?!?/p>
她趕忙吩咐一旁下人道:“快去鋪子上喊掌柜的,就說咱家大小姐回來了?!?/p>
言卿看了眼天色,正要說什么,就聽沈輕云道:“鋪子上的事,早晚都能辦。
汐兒難得回一趟家,她三舅舅要是見不到,回來可是要鬧的?!?/p>
想到自家弟弟在她們面前,孩子般的性情,言卿的笑容多了無奈。
呂佩蘭忙點頭,笑道:“還是嫂嫂了解長坤,他昨日從鋪子里回來還在念叨,說是忙完這兩日想去郡主府看看汐兒。
這不,剛說完汐兒便回來了?!?/p>
她看了眼雖然板著臉,可唇角分明帶著弧度的沈輕云,揶揄道:“汐兒難得回來一趟,嫂嫂卻冷著一張臉,可是不愿看見她?”
宋言汐垂眸,接著她的話道:“汐兒自知有錯,大舅母若是實在不想看見……”
“把剩下的話給我憋回去?!鄙蜉p云忍無可忍的打斷她,揍人的心都有了。
她瞪了眼呂佩蘭,“居然學會嚼舌頭了,等肚子里的娃娃落地,看我怎么收拾你?!?/p>
呂佩蘭笑著往言卿身后躲,“阿姐救命,嫂嫂要收拾我?!?/p>
言卿趕緊身后扶住她。
她如今這個身子,可不敢有半點馬虎。
被幾人圍坐著,宋言汐只覺得莫名的安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
沈輕云瞪她一眼,沒好氣道:“姑娘家家的,都快把自己曬的跟清河那小子一樣黑了,還好意思笑?!?/p>
她拉過宋言汐的手摸了摸,皺眉問:“手也糙了,走之前就沒準備點抹手的油膏?”
宋言汐乖順道:“帶了,只是有時候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沈輕云扭頭吩咐道:“去,把我妝奩里的雪肌膏,瞧這手糙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邊城挖土了?!?/p>
看著宋言汐虎口處那道疤痕,她眉頭擰的更緊了,“不是說一路都是坐的馬車?”
言卿看了一眼,當即認出那是韁繩才能勒出的痕跡。
可汐兒一向不會撒謊,更別提,是在她們的面前。
她正想問,就聽宋言汐道:“在邊城時騎馬勒的,當時天太冷沒察覺出來疼,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破皮了?!?/p>
沈輕云沉著臉,“丫頭,這傷痕可不只是破皮那么簡單?!?/p>
宋言汐笑容燦爛道:“我當時隨身帶了藥粉的,倒也沒覺得疼。
您就別說了,等會兒再嚇到小舅母。”
呂佩蘭坐在一旁道:“你們只管說就是,不必管我。”
聽出宋言汐有所隱瞞,沈輕云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到底沒繼續(xù)問下去。
她轉頭看向言卿,嘆了一聲道:“孩子們都長大了?!?/p>
宋言汐聞言,心頭不由咯噔一下。
大舅母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