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Eg待青雀回過神來時,才意識到自己正緊緊掐著華陽長公主的胳膊。
她趕忙松開手,臉色微白道:“奴婢該死,竟一時失態(tài)傷了殿下,還請殿下責(zé)罰。”
說著,她慌忙便要跪下,剛動作便被華陽長公主扶了起來。
云雀身子一僵,滿臉惶恐道:“殿下,奴婢該死。”
華陽長公主皺眉打斷她,不悅道:“云雀,本宮說過多少遍,你在本宮面前,從來都不是奴婢。”
“殿下。”云雀不由紅了眼眶。
她后退兩步跪了下來,恭敬道:“奴婢這條命是殿下給的,殿下若有需要之處盡管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華陽長公主還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一聲嘆息。
“罷了,本宮不強求你。”
聞言,云雀倏地松了一口氣。
想著如今宮中的近況,她試探問:“殿下,如今陛下身子大好,您可要進(jìn)宮去瞧瞧?”
“瞧什么?”華陽長公主不答反問。
說著,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眼底染了笑意道:“貴妃素日里喜歡用明艷張揚的顏色裁衣,將本宮前些日子新得的那匹天香錦送過去。
陛下近日來政務(wù)繁忙,又恰逢梁國太子來京和親一事,脾氣難免大了些,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氣大傷身,到我們這個年紀(jì),有什么都比不上一副好身體。”
青雀恭敬應(yīng)聲,正要退下之際,又聽華陽長公主吩咐道:“再另外備份禮,晚些你親自去一趟寧王府。
就說上次在府上匆匆一見,也沒能說上話,讓寧王妃得空過來陪本宮喝喝茶。”
*
“娘親!”
嬌嬌一覺睡醒,看著身邊空空蕩蕩的床鋪,頓時小嘴一癟便要哭出聲。
下一瞬,墨映雪揶揄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讓我看看,是哪個羞羞臉的小家伙,睜開眼就要掉眼淚。”
小丫頭忙道:“沒哭,嬌嬌才沒哭呢!”
她胡亂抹了把臉,小下巴抬得高高的,模樣別提多驕傲了。
娘親說了,不能動不動掉眼淚。
她是乖孩子,要聽娘親的話!
墨映雪進(jìn)了門,看著頂著“小雞窩”的嬌嬌,不由彎了眉眼,“還真是沒哭,難不成是我剛剛聽錯了?”
小丫頭一本正經(jīng)道:“對,是姑姑聽錯了。”
說著,她迫不及待問:“姑姑,娘親呢?”
墨映雪挑眉,“就只問一個?”
她輕嘖了兩聲,一邊搖頭一邊感嘆道:“這要是讓五哥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女兒,睜開眼只知道找娘,連他這個人都忘了,得多傷心吶。”
嬌嬌驀地瞪圓了眼,著急道:“沒忘沒忘,嬌嬌才沒忘了爹爹!”
墨映雪聞言,頓時憋不住笑出聲來。
這小丫頭,實在是太好玩了。
尤其是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看人的時候,最是可愛。
讓人光是看著,就不自覺想逗她兩句。
看著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嬌嬌后知后覺明白了什么,捏了捏小拳頭生氣道:“姑姑壞,嬌嬌不要理姑姑了。”
她說著,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那小模樣,看得墨映雪更想逗她了。
換做其他人,看到小丫頭這個樣子,少說也要哄她兩句。
萬一待會兒氣哭了,再想要哄好可就難了。
可墨映雪的性子,向來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她上前幾步,湊近了一些問:“嬌嬌當(dāng)真不想理姑姑了?”
小丫頭把臉使勁兒往里扭了扭,竟是連哼都不哼一聲,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雪姑姑這個大壞蛋!
她跟她那么好,還把皇奶奶給的糕點分給她,結(jié)果她居然要跟爹爹告狀。
早知道,她就不跟她好了。
嬌嬌越想越生氣,一張小臉氣鼓鼓的,渾身上下仿佛都寫著“別惹我”三個字。
墨映雪看著快要炸毛的小丫頭,忍著笑問:“嬌嬌,你往后都不想理姑姑啦?”
嬌嬌脆生生道:“不理!”
她說著,小聲咕噥道:“壞姑姑,臭姑姑,你去當(dāng)別人的姑姑好了。”
墨映雪唇角弧度上揚,“真是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說,今日天氣好,帶著我的乖侄女兒去御花園捉蝴蝶呢。
這么看來,只能我自己一個人去了。”
隨著一聲嘆息落下,嬌嬌忍不住了,轉(zhuǎn)過來半張臉道:“蝴蝶,什么蝴蝶?”
墨映雪不答反問:“你又不是我的乖侄女,管她什么蝴蝶不蝴蝶?”
嬌嬌抿了抿唇,又別過臉去,自言自語道:“蝴蝶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稀罕。”
嘴上說著不稀罕,可她渾身上下,就連腳指頭在跟著用力。
那耳朵,更是恨不得直接豎起來,生怕錯過了什么。
墨映雪一眼看出小丫頭是在逞強,故作惋惜道:“御花園的彩蝶都是由匠人特別飼養(yǎng)的,光是花樣都有十好幾種。
飛在太陽底下,翅膀的顏色比那花兒還要艷麗幾分。”
話說到最后,她故作夸張問:“真沒有人要跟我一起去看蝴蝶嗎?”
嬌嬌趕忙轉(zhuǎn)過頭,一把撲進(jìn)了她懷里,甕聲甕氣道:“嬌嬌要!”
墨映雪挑眉,“嬌嬌要什么?”
小丫頭咬了咬嘴唇,眼底多了懊惱。
她攥了攥拳頭,輕哼一聲道:“算了,我不看了。”
嬌嬌說著,往后挪了挪小屁股,就要離開墨映雪的懷抱。
可已經(jīng)抱進(jìn)懷里的小人,她哪里會舍得松手?
她一把抱住嬌嬌,抬手在她的頭頂狠狠揉了幾下,“小丫頭,人不大,脾氣還挺不小。”
嬌嬌不甘示弱地高舉起手,不肯吃虧的想要摸回來。
可她看了看墨映雪那滿頭珠翠,又默默將小手收了回來。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些珠光寶氣的發(fā)簪,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姑姑,你頭沉不沉?”
墨映雪被她問的一愣。
因著身份的緣故,她從前在外頭,那些夫人貴女見到她從來只是夸她。
夸她的容貌,衣裙,首飾,就連一方平平無奇的帕子,都能被她們給夸出花來。
她身邊伺候的人,說的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恭維話。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戴這些沉不沉。
墨映雪想說一點也不沉,可話到嘴邊,又改口道:“沉,沉得要死!”
她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往嬌嬌手里一塞,苦著臉道:“姑姑的頭都快被壓斷了。”
小丫頭感受著掌心的重量,眉毛皺成一團(tuán),“好沉啊,姑姑為什么要戴這么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