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挑眉,笑著問:“就不能不選?”
“不選?”墨映雪一怔。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宋言汐,確定她并非說笑,眼神略顯怪異道:“五嫂這么說,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玉貴妃和麗娘娘那邊,怕是不肯這般輕易放過她。
無論是她所展現(xiàn)出的過人醫(yī)術(shù),還是背后言家的雄厚財力,在別人眼中都是一塊不可錯過的肥肉。
就像母后常說的,卿本無罪,懷璧其罪。
若非五哥下手夠快,絕了其他人的心思,郡主府的門檻怕是早就被上門提親的人給踏破。
一個個居心不良,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墨映雪越想越生氣,拉住宋言汐的手道:“五嫂,你別怕,有我五哥在,沒人能欺負(fù)你。”
她頓了頓,眸光微閃道:“往后五嫂若遇到什么為難處,盡管來尋母后,她必不會推辭。
畢竟,你和五哥成了婚,再進(jìn)宮也是要喊她一聲母后的。”
聽明白她的弦外音,宋言汐笑著點點頭,道:“勞煩公主待我向皇后娘娘道聲謝,她的好意言汐心領(lǐng)了。”
意識到什么,墨映雪面上多了難為情。
她垂眸,小聲道:“五嫂,母后并非是你想的那樣。
她只是……”
墨映雪聲音哽咽,一度說不下去。
可她還是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著情緒道:“母后只是怕,往后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容不下我們母女。”
她還想說什么,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小聲啜泣道:“她們都說,父皇的恩寵靠不住,母后雖然貴為皇后,卻沒有個兒子傍身。
倘若,倘若父皇往后有個什么好歹,我們就會被趕出宮去。”
宋言汐擰眉反駁道:“聽她們放屁。”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墨映雪瞪大了眼,一時竟忘了哭。
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
宋言汐亦是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會說出這種粗俗的話。
可說都說了,她也懶得再遮掩,坦蕩道:“往后再聽到這種風(fēng)涼話,公主只當(dāng)她們是放屁即可,不必放在心上。
倘若實在忍不了,便直接賞她一巴掌,也好教教其如何做人。”
想到什么,宋言汐一臉揶揄問:“怎么扇巴掌,公主應(yīng)該不用人教吧?”
墨映雪一聽這話,小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她瞪圓了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五嫂欺負(fù)人!”
看她這可愛模樣,宋言汐更想要逗她了。
隨便逗一逗,就要臉紅跺腳的小姑子,誰能不喜歡?
見墨映雪又羞又惱,卻也只是軟綿綿瞪了自己一眼,宋言汐更覺得傳言實在是誤人。
說她囂張跋扈的那些人,怕都是些眼瞎心盲的蠢貨。
想到什么,宋言汐眼底的笑不免淡了幾分。
聞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還想求娶她,簡直是癡人說夢!
“砰!”墨映雪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對上宋言汐疑惑的目光,她咬了咬牙道:“五嫂你好生歇息,我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
“扇人。”
*
將軍府。
聽著黃豐打探來的消息,莊詩涵實在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對上林庭風(fēng)的冷眼,她攤了攤手道:“又不是我慫恿她將人都得罪了的,你瞪我有什么用?”
她說著更覺好笑,陰陽怪氣問:“你既然這么心心念念,放不下她,那日在郡主府外怎么不跟錦王硬剛到底?”
莊詩涵輕嘖一聲,上下打量了林庭風(fēng)一眼。
那眼底的嫌棄,沒有半點要掩飾的意思。
從中,更看不到一絲溫情。
若非臉仍舊是那張臉,林庭風(fēng)甚至都要懷疑,眼前之人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曾發(fā)愿要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女子。
不過短短半年,她已然變成了他不認(rèn)識的模樣。
莊詩涵挑眉,好笑問:“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失望,痛苦,還是覺得后悔?”
聽她說的輕飄飄,林庭風(fēng)竟連反駁的念頭都沒有,閉了閉眼道:“下去吧,探到什么隨時來報。”
黃豐恭敬應(yīng)聲,轉(zhuǎn)身要走卻只聽莊詩涵冷聲道:“給我站住!”
見他并未停下腳步,她冷笑一聲道:“黃豐,你可別忘了,當(dāng)初將你帶回去的人是他不錯,可救了你命的人卻是我。”
他的救命之恩,她至少占一半功勞。
黃豐頭也不回道:“身為邊軍中的軍醫(yī),此事乃是郡主分內(nèi)之責(zé)。”
被他一句分內(nèi)之責(zé)噎的答不上話,待莊詩涵回過神來,眼前哪還有他的身影?
她一抬手,將桌上茶杯掃落在地,怒聲質(zhì)問:“林庭風(fēng),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兵?”
林庭風(fēng)神色冷淡道:“他說的并無錯處。”
不等莊詩涵反駁,他又道:“宋言汐在鳴翠山營救我等一事,亦是分內(nèi)之責(zé),你用不著非要同她比個高低。”
“我何時同她比了?”
對上林庭風(fēng)涼薄的眼神,莊詩涵不由冷笑,“她一個常年困于內(nèi)宅,剛從火坑里爬出來,便迫不及待嫁人改命的無知婦人,我同她有什么好比的?”
她嘴上說的不在意,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只能證明一件事。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別人,她與宋言汐一個天一個地。
可在林庭風(fēng)這里,她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他還沒開口,她已經(jīng)猜到她想說什么,涼涼道:“你若真不甘心,大可鬧到陛下面前,讓錦王將她讓給你。
說不準(zhǔn),陛下會成全你的癡心一片。”
林庭風(fēng)眼底多了嫌惡,冷聲問:“除了這些,你還能不能說些別的?”
莊詩涵譏諷一笑,“我倒是想說,也得有人愿意聽才是。”
她這次過來,本就是來向他分享喜悅的。
蜀莊重新開張這幾日,生意可謂是爆滿,門外等座的客人恨不得排出半條街去。
尤其是往日里,那些自詡瞧不上她的夫人貴女,聽說錦王和宋言汐來給她捧場,一個個的沒等開門就讓府內(nèi)下人來排隊。
蜀莊的賬目上,每日里光是現(xiàn)銀進(jìn)項,都有萬兩之多。
照這樣的進(jìn)度下去,不出半月,她就可以考慮在附近的幾座城鎮(zhèn)開分店。
這也是她當(dāng)初建立蜀莊的初衷。
她莊詩涵做生意,要么就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整個大安獨此一份。
可這么振奮人心的消息,林庭風(fēng)聽了也只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恭喜,表情甚至還不如路邊向她討賞的乞丐真誠。
莊詩涵壓不住心底的火氣,霍然起身道:“你若再這么一天要死不活的樣子,這個婚,不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