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聞言,不由眉頭緊皺,“嬌嬌,是不是誰同你說過什么?”
若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以小丫頭的年紀,應該想不到這一點才對。
嬌嬌趕忙搖頭,將腦袋埋在她胸口,什么也不肯說。
等她再抬頭,眼淚汪汪道:“姑姑,嬌嬌想嬤嬤了。”
想到上次見到的錢嬤嬤,宋言汐不免看向墨錦川,眼底帶著疑惑。
“錢嬤嬤前些日子,被她家里的人接回去養(yǎng)老了。”
她才多大年紀,這便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
聯(lián)想到方才嬌嬌的話,宋言汐隱約明白了什么。
仗著小主子年幼,便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的刁奴,確實不可再留在府中。
子衍子恒尚且還好,心中自有一桿秤,可剩下兩個年紀還小,縱然算得上是機靈卻卻也很容易被影響。
假以時日,必成禍患。
想著錢嬤嬤有可能說過的話,宋言汐雙手扶著嬌嬌的肩膀,讓小丫頭面對著她,溫聲問:“嬌嬌嫌棄二哥哥嗎?”
小丫頭脫口道:“才沒有,嬌嬌才不會嫌棄二哥哥。”
她說著話,不由紅了眼眶,委屈巴巴道:“二哥哥只是不想說話,不是小結(jié)巴。”
意識到不對,宋言汐擰眉問:“嬌嬌知道是誰說二公子小結(jié)巴嗎?”
嬌嬌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墨錦川,小心翼翼道:“大黑說的。”
宋言汐:“大黑?”
怎么聽起來,不太像是人的名字。
站在門口的暗一沉著臉道:“主子,姑娘,大黑是隔壁王家養(yǎng)的看門狗。”
宋言汐不由冷笑,“當真是奇了,看門狗也會說人話了。”
墨錦川亦是冷了臉,沉聲道:“你去走一趟,本王倒是要看看,會說人話的人狗到底長什么樣。”
暗一應了聲,轉(zhuǎn)身朝外走時順勢活動了一下肩膀。
今日是小小姐的生辰,府上不宜見血。
那他便過去,同王家人好好講講道理。
看著他氣勢洶洶的背影,宋言汐雖氣王家的孩子罵子恒小啞巴,卻也更擔心暗一萬一動起手來,會鬧出人命。
畢竟,他還是陪著墨錦川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還靠著一雙腳將墨錦川硬生生背回邊城的人。
一拳砸下去,便是個壯漢也扛不住。
墨錦川自她懷里接過嬌嬌,開口道:“暗一手底下有分寸。”
小丫頭正踢著雙腿抗議,聽到這話,捏緊了小拳頭氣沖沖道:“欺負二哥哥,把他們?nèi)看虮猓 ?/p>
宋言汐順著問:“打扁了做什么?”
嬌嬌理所應當?shù)溃骸爱斎皇悄萌ノ勾蠛谘剑 ?/p>
她歪著腦袋,似乎是想到什么,自己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拍著小肚子道:“不許笑不許笑。”
等她笑的差不多,才眨了眨眼道:“就算喂大黑,大黑也不吃。”
說完,她又憋不住笑了起來。
宋言汐一琢磨,這話不就是在說:“喂狗,狗都不吃?”
墨錦川捏了捏嬌嬌的臉,警告道:“往后不許跟你三哥不學好。”
小丫頭點點頭,乖巧道:“爹爹放心,嬌嬌聽話。”
墨錦川:“……”
他怎么就這么不放心呢?
正說著話,方才出去的暗一去而復返。
嬌嬌眼睛都亮了,趕忙問:“暗一叔叔,打扁了嘛?”
那興奮的模樣,儼然將墨錦川方才的話盡數(shù)拋到了腦后。
暗一看了眼宋言汐,面帶為難道:“主子,姑娘,徐夫人來了。”
墨錦川擰眉,“哪個徐夫人?”
宋言汐解釋道:“應是刑部侍郎徐大人之妻,也就是今日那位徐小姐的母親,此前在郡主府王爺應該見過。”
墨錦川:“不記得。”
他皺著眉頭道:“告訴她,本王今日不見客。”
暗一為難道:“徐夫人說,王爺今日若是不見她,她便在王府門口不走了。”
墨錦川徹底冷了臉,“好個徐夫人,自己教出一個自甘下賤要上門給人做妾的女兒,還有臉上門找本王討說法。”
嬌嬌被他生氣的模樣嚇到,縮了縮脖子,趕忙朝著宋言汐伸出手,“娘親抱!”
宋言汐忙伸手接過小丫頭,開口勸道:“王爺消消氣,徐夫人出身清貴人家,想來不是那胡攪蠻纏之人。”
墨錦川冷聲道:“可她卻生了個胡攪蠻纏的女兒。”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果斷道歉道:“對不住,方才我聲音太大了些。”
被他的小心翼翼逗笑,宋言汐道:“瞧王爺這話說的,我還能被你一句話給嚇到?”
要真是如此,那她的膽子豈不是比雞還小?
墨錦川唇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嬌嬌毛茸茸的小腦袋道:“乖乖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丫頭忙不迭點頭,脆生生道:“爹爹快去。”
話音落地,她只覺得摸自己腦袋的手猛地一頓。
看著墨錦川離開的背影,嬌嬌突然恍然大悟,超大聲道:“娘親,原來爹爹是讓你乖呀。”
小丫頭說著,還煞有其事道:“娘親已經(jīng)很乖了,爹爹不要不識好歹。”
聞言,忙著朝外走的墨錦川只覺得心口猛地中了一箭。
他不免在心中安慰自己,沒關系,孩子跟誰親不是親?
他們同她這個做娘的關系越好,他這個當?shù)耐笤绞⌒摹?/p>
至于漏風……
就算是棉襖漏風,也總比那些根本沒得穿的人要好。
*
“哇,這個是姑姑小時候嘛,超好看!”
“這個應該是姑姑十歲的畫像吧,你們說,爹爹從哪兒弄的?”
“我奉勸你一句,埋回去。”
“好不容易挖出來的,為什么要埋回去?”
子旭越扒拉越興奮,頭也不抬道:“原來暗一叔叔沒騙人,爹爹真的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喜歡姑姑了。”
他嘖嘖兩聲,也不管有沒有人回應,自顧自道:“難怪姑姑第一次來的時候,爹爹大晚上換了一身又一身,還對著好一通鏡子臭美。
大哥,這叫什么來著?”
子衍幽幽道:“孔雀開屏。”
“對對對!”子旭忙點頭,“咱爹就跟那花孔雀似的,生怕姑姑看不上他。”
他說著,又扒拉出一個卷軸。
沒等子衍制止,他已經(jīng)將那幅畫卷打開來。
看清畫卷上的內(nèi)容,子旭驚訝道:“爹爹藏妹妹的畫像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