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莊詩涵冷冷提醒道:“我知王爺有心袒護(hù)宋言汐,可凡事也總得講道理,否則即便是鬧到御前我也定不可能平白咽下這口惡氣。”
“詩涵,不可胡說!”林庭風(fēng)輕聲阻止。
只是那雙眼睛里,濃烈到幾乎快要壓不住的嫉妒,將他此刻的心思盡數(shù)出賣。
他這個做丈夫的還沒死呢!
如何就輪到錦王殿下,句句袒護(hù)字字關(guān)切?
傳出去,他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墨錦川掀了掀眼皮,像是才看到他一般,詫異道:“林將軍竟還未走?”
聞言,林庭風(fēng)臉色更是難看。
他捏了捏拳頭,強扯出一抹笑道:“真兇尚未查出,末將的夫人也在此處,自是不能走。”
墨錦川神色淡淡,“既不想走,便不必走了。”
林庭風(fēng)心下狠狠一沉,心頭縈繞著一股不太好的感覺。
他不動聲色往莊詩涵身旁挪了兩步,壓低聲音道:“詩涵,此時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今日這事,分明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莊詩涵斜了他一眼,涼涼問:“林將軍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伸手搖搖一指,“喏,你的夫人在那兒呢。”
被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如此說,林庭風(fēng)的臉上難免掛不住。
可為著大局著想,他也只能暫且忍下,眼神暗示莊詩涵當(dāng)下情況不對,得趕緊想辦法盡快脫身。
唯恐遲了,便走不掉了。
莊詩涵卻覺得他煩得很,直接道:“林將軍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是有婦之夫,同我在這擠眉弄眼的,是臉皮太厚還是眼睛有問題?
要是有病就趕緊去治,可別讓令夫人年紀(jì)輕輕的便守了寡,瞧著怪可憐的。”
她字字珠璣,全然沒給自己留半點余地。
如果說今日之前,她還有著這樣那樣的顧慮了,想要暫時同林庭風(fēng)繼續(xù)下去。
那么現(xiàn)在,她便是看他一眼都嫌多。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還想效仿舜帝坐享齊人之福,他也配?
早在他二人確定關(guān)系之前,她便明明白白的警告過他,她莊詩涵的男人此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即便是她無所出,也只有和離沒有納妾這一說。
當(dāng)時林庭風(fēng)是怎么說的?
他說此生能遇到她已然是最大的幸運,往后余生,也只會守著她一人,絕無二心。
這才多?
男人的誓言,果然風(fēng)一吹就散。
他與宋氏的婚事在前,已經(jīng)夠膈應(yīng)的了,結(jié)果現(xiàn)在他竟還腆著臉想什么都要。
去死吧,渣男!
眼見莊詩涵只是嫌惡的掃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看他,林庭風(fēng)急得有些坐立難安。
緊張之際,就見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身子一側(cè)背著個大大的藥箱。
李軍醫(yī)喘著粗氣,擦著額上的汗見過墨錦川與徐將軍,又不經(jīng)意的瞥了眼宋言汐,見她面色紅潤并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問:“東西何在?”
程端趕忙低了上去。
藥包即將被拆開之際,林庭風(fēng)霍然起身,制止道:“此事茲事體大,依著末將的意思不若將藥包和藥箱封存,原樣帶回京中由陛下身邊的人親自查驗。
屆時,不僅能還詩涵的清白,更能給梁太子一個交代。”
墨錦川挑眉,“給聞祁一個交代?”
林庭風(fēng)拱了拱手,道:“王爺有所不知,此女子生前是梁太子最寵愛的妾室,聽聞他只有此女子陪伴在側(cè)方能安枕。”
“竟有此事?”
“末將也只是聽聞罷了,可既然梁太子打仗都要帶上此女子,對她的寵愛可見一斑。”
林庭風(fēng)斟酌著,繼續(xù)道:“邊軍中向來沒有斬殺俘虜?shù)南壤鼊e提是一個弱女子,若梁國追究起來怎么也要有個說法。”
墨錦川下巴輕點了點,道:“有理。”
見他聽進(jìn)去他的話,林庭風(fēng)又道:“王爺駐守邊城多年,當(dāng)知道梁國的地勢易守難攻,只憑咱們眼下的人馬并不足以一路向北直搗梁國都城。
為今之計,唯有議和這一條路是上上策。”
他深知墨錦川不會聽他的一面之詞,又退了一步道:“王爺若是不愿意接受議和,屬下愿意領(lǐng)兵北上,不說能拿下幾座城池,也肯定能咬下一塊肉來。”
徐嘯黑著臉道:“王爺,林將軍的建議不妥。”
林庭風(fēng):“徐將軍的顧慮末將明白,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梁軍以撤退近月余,如今正是放松警惕之事。”
程端也道:“確實,眼下是個好機(jī)會。”
可他話鋒一轉(zhuǎn),卻是不贊同道:“此次若非那些機(jī)關(guān)幫了大忙,咱們也不會贏的如此輕易,真要追過去,沒了那些機(jī)關(guān)相助,軍中的兄弟還不知道要被那梁賊的大馬踩死多少。”
姓林的好歹也駐守邊城兩年,其中雖沒有大戰(zhàn)卻也摩擦不斷,不該連這點都想不到。
除非,他是故意的。
程端黑了臉,毫不客氣道:“林將軍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嘴皮子一碰就讓手底下的兄弟去白白送死。”
林庭風(fēng)神色不虞道:“程將軍此言差矣,本將不過是提一下拙見,具體如何打算,還要看錦王殿下的意思。”
程端:“得,脫了褲子放屁,白說唄?”
林庭風(fēng)臉色一黑,“粗鄙。”
程端挑眉,好笑道:“我們這些武將出身的,多是粗人,不光言語粗鄙行事也莽撞上不得臺面。”
一聽他這話音,林庭風(fēng)就知道他接下來沒憋好屁。
下一句,就聽程端諷刺道:“不像林將軍,文武雙全,平常不打仗的時候喜歡寫些酸詩。”
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吾愛詩涵,見字……”
“你住口!”林庭風(fēng)驟然變了臉色,眼尾泛著淡紅。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莊詩涵,眼底寫滿了失望。
二人間調(diào)情的信件,旁人怎會得知?
還偏偏是程端這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竟會淪落到被他以此取笑,簡直是丟了列祖列宗的顏面。
對上他的眼神,莊詩涵訕訕道:“林將軍如此看著我做什么,嘴長在他人身上,我還能管住別人的嘴不讓人說話?”
她說著也是一肚子的火,冷笑一聲道:“你我好過一場的事京中人盡皆知,你還怕傳揚出去不成?”
林庭風(fēng)攥緊了拳頭,險些控制不住情緒,要問她一句“什么叫好過一場”。
她難不成真以為,能同他分開?
且不說感情,光是他二人之間共同的秘密,就注定他們要糾纏一輩子,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分開。
被他眼底的偏執(zhí)驚到,莊詩涵低罵了句“神經(jīng)病”,轉(zhuǎn)頭看向墨錦川問:“王爺,我們何時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