嫅王二狗嘿嘿一笑，拽著鐵山就往房間走：“走走走，睡覺睡覺。”
房間里，王二狗往床上一躺，彈簧床發出吱呀一聲響。
“哎呦喂！”他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床板，“這啥玩意兒啊，硬邦邦的，還沒咱山里的草窩舒服呢！”
鐵山也試著躺了躺，齜牙咧嘴道：“可不是嘛，跟石頭似的。”
房間傳來齊蘭哄瀟瀟的輕聲細語。
李成仔細檢查起裝鹿皮的箱子。
他一塊塊翻看過去，皮子油光水滑，完好無損。
“還好...”他長出一口氣，用鎖頭把箱子鎖好，這才簡單洗了把臉。
躺在床上，他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盤算著明天的事。
趙山那個陰險狡詐的家伙，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
明天交易之前，還得提防著點。
與此同時，山里一片漆黑，只有星星點點的火把在林間晃動。
趙山的手下分成五隊，正在山間跌跌撞撞地搜尋。
“娘的，這鬼天氣...”
一個瘦小的漢子一腳踩空，差點摔進溝里，連忙扶住旁邊的樹干，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你他娘的能不能當心點！”
領頭的大漢扭頭罵道，“再這么磨蹭，天都亮了！”
“這山路太難走了，咱們都找了多久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呸！趙爺說了，今晚抓不到李成，咱們就等著挨收拾吧！給老子繼續找！”
遠處的山坡上傳來幾聲狼嚎，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凄厲。
“黑...黑子哥，這山里不會有狼吧？”
“怕個屁！”黑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給狼當點心，就趕緊給老子找人！”
“誒誒...”
這時旁邊的灌木叢突然窸窸窣窣響了起來。
嚇得一哆嗦，手里的火把差點掉在地上。
“誰！”黑子厲聲喝道。
灌木叢里鉆出一個人影，原來是另一隊的人馬。
“可找著了？”黑子急忙問道。
“沒...”那人搖搖頭，“三隊和四隊那邊也沒消息。這李成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該死！”
……
省城這邊，李成睡得并不踏實。
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樓下傳來陣陣喧鬧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李成簡單洗漱后，便去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齊蘭，你們都醒了嗎？”
“來了來了。”齊蘭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接著房門打開，齊蘭和李箐帶著瀟瀟走了出來。
瀟瀟揉著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爸。”
“走吧，咱們下去吃早飯。”
李成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
四人來到樓下，王二狗和鐵山早就起了。
倆人已經圍著柜臺跟服務員磨嘴皮子。
那服務員還是昨晚那副德行，斜著眼道：“早飯八點才開，你們急什么急？”
王二狗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嚷道：“姑奶奶，我們跑了一宿，就指望這口熱乎飯續命呢，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服務員翻了個白眼，剛要回嘴。
鐵山一拍桌子，甕聲甕氣地說：“少啰嗦，給我們弄點包餃子啥的，錢少不了你的！”
服務員被他那架勢唬住，哼了一聲。
“走吧，咱們不在這吃了，去嘗嘗省城的小吃。”李成說著，便帶著眾人走出了飯店。
他們來到一家熱鬧的早餐攤，點了幾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幾個香噴噴的肉包，還有一盤油條。
“這豆腐腦味道真不錯！”鐵山喝了一口，贊不絕口。
“這肉包也好吃，皮薄餡大，肉汁鮮美。”王二狗也吃得津津有味。
瀟瀟則抱著一個肉包，小口小口地啃著，一臉滿足的表情。
李成端起豆腐腦，熱氣騰騰的白湯上漂著幾粒蔥花。
他輕輕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去，渾身都暖和起來。
齊蘭正低頭給瀟瀟擦嘴角的油漬，手帕在女兒臉上輕輕擦拭。
她動作溫柔，眼神專注，李成看得心頭一軟。
“瀟瀟，慢點吃，別噎著。”
昨晚那場追逐還歷歷在目。
他們從山里逃出來，連夜趕到省城，總算暫時甩開了趙山那幫狗崽子。
李成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他抓起一根金黃的油條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滿口香脆。
“成哥。”王二狗嘴里塞滿了肉包，含糊不清地問，“吃完飯去皮革廠？”
李成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對，去泰豐皮革廠，這批鹿皮要是成了，咱們就能喘口氣了。”
“有了錢，那趙山還敢跟咱們橫？”鐵山一拍大腿，“到時候看他怎么蹦跶！”
“可不是。”王二狗連連點頭，又咬了一大口肉包，“我昨晚都擔心白跑這一趟。”
齊蘭抬起頭看向李成，眼中滿是擔憂。
昨晚在山里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輩子頭一遭這么狼狽。
李成伸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柔聲道：“別怕，有我在呢。”
他頓了頓，“你看，咱不是安全到省城了嗎？”
“嗯。”齊蘭抿了抿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小心些就好。”
吃完早飯，一行人收拾收拾，直奔泰豐皮革廠。
省城的街道已經熱鬧起來，路邊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里飄著淡淡的煤煙味兒。
到了廠門口，王廠長早早候著了。
他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臉上堆著笑，一見李成就快步迎上來，握住他的手使勁搖了搖。
“哎呀，李老板，可算把你盼來了！等你等得我這心癢癢得睡不著，路上還順利吧？”
“托王廠長的福，一切都好。”李成笑著回應。
王廠長的目光掃過眾人，停在了齊蘭和李箐身上，“這兩位是...”
“這是我愛人齊蘭，這是我妹妹李箐。”
李成笑了笑，又拍了拍身后的包裹，“貨帶來了，您瞧瞧？”
“歡迎歡迎！”王廠長連連點頭，“咱們進去說。”
一行人跟著王廠長穿過廠區，工人們正在忙碌，機器的轟鳴聲不絕于耳。
鐵山東張西望，對這些新鮮玩意兒充滿了好奇。
來到辦公室，王廠長親自給大家倒了茶，迫不及待地問道：“李老弟，這次帶了多少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