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的話還未說完,秦王手中茶盞重重放在手邊茶幾上。
驚得溫氏身子一僵,心下也跟著一慌。
秦王面色冷沉,不假辭色地道:“你母妃之事無需你來置喙。
你清棠姨母特意為你請的一尊菩薩,你請回去好生供奉,每日多為沅賀多抄點經便可,行了,你退下吧!”
溫氏當即鬧了個沒臉,面色一白,連忙認錯,“兒媳知錯,兒媳這就去……”
說完,她不敢去看別人的神情,轉身告退。
溫氏死死地咬著唇,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快些消失在原地。
王爺如此給她沒臉,她可以想象沈予歡她們背地里不知要如何嘲笑她。
以后眾人越發不將她放在眼里,在這個王府里越發沒了她的容身之處,而她也會越來越透明。
溫氏直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她隱忍的眼淚奪眶而出,滿心都是憤慨!
花廳里
“我……”晉安郡主就想趁機開口幫母妃說話,淳哥兒卻眼疾手快的一把擰在小姑姑的手臂上。
痛得晉安郡主差點痛呼出聲來。
秦王一想起自己的王妃,心氣還未消散,此時眉眼都染了不悅,當即起身,往外走去,“梓雋你隨我來書房一趟。”
予歡等人立即起身恭送。
只是秦王走了兩步,卻頓住,回頭看向淳哥兒,剛要叫他跟著走。
誰知淳哥兒立即搶先道:“父祖,小姑姑說陪我玩,我等等就去您院子!”
秦王眼里閃過一抹意外,看了女兒一眼,“照顧好淳哥兒?!?/p>
說完就走了。
梓雋對予歡說了句稍后回去,也起身離開了。
淳哥兒也拉著晉安郡主的手就往外走,匆匆扔下一句:“娘親,我去小姑姑院子……”
予歡眼神微閃了下,反常必有妖,但她并未阻攔。
而花廳里一下剩下予歡和清棠夫人兩個人。
人都離開了,予歡也不可能還在這里待著,便對清棠夫人道:“恭喜夫人了?!?/p>
清棠夫人還禮道:“說來,還要多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并肩出了門,只說些日常吃食。
清棠夫人再問予歡想要吃什么的時候,予歡遲疑了下,面露幾分赧然,沒忍住就提了那個惦記了幾日的那白饃卷兒。
清棠夫人還愣了一下,隨即笑開,“我當什么好東西!”
說著,清棠夫人便打發身邊的姑姑,“去,讓廚上做些饃卷……”
轉頭發現予歡面頰緋紅,清棠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笑著和予歡說,“沒什么難為情的。
以后你想吃什么,打發人去廚上知會一聲便是,咱們王府每道菜六日內只能出現一次,若特意想吃哪道就要去廚上說了……”
“是,多謝夫人……”予歡道謝。
待與清棠夫人一分開,予歡便對文脂道:“快走?!?/p>
文脂看的好笑,“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簡直太沒出息了,和人要吃的……”予歡感覺丟臉的很,隨即又委屈的道:“可這也不能怪我,我都等了幾日了,那饃卷兒都沒出現,實在饞的厲害,這才沒忍住……”
文脂雙眼晶亮,嘴角的歡喜怎么壓都壓不住,靠近予歡小聲道:“主子,您的月事已經遲了十天了?!?/p>
“是嗎?我沒太留意……”予歡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平時這些事都是文脂幫她記著的。
提前會準備好,故而,她就犯懶不記了。
忽的,予歡腳步倏地頓住,看向文脂,“你是說……”
“我冷眼瞧著您這幾日嗜睡的很,而且您可從沒惦記什么吃食?!蔽闹瑵M是歡喜,“若世子知道了,不知多歡喜?!?/p>
予歡忍不住撫向小腹,她一直都很喜歡女兒,希望這是個女兒就好了,這樣淳哥兒也有個伴兒。
這邊
晉安郡主和淳哥兒姑侄倆一過了月洞門,晉安郡主頓時對淳哥兒虎著臉道:“你攔著我做什么?這么好的機會……”
淳哥兒一臉認真地看了眼晉安郡主。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晉安郡主有些生氣道。
淳哥兒一臉無可救藥,“我是在想,你是怎么長這么大的?難道你都不會看臉色的嗎?你沒看到祖父很不高興嗎?”
“難道讓我母親一個堂堂王妃這么禁足嗎?像什么話?”晉安郡主都是不服氣,“我父王有了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哪里還高興看到糟糠之妻!”
淳哥兒頓時道:“小姑姑你可真是根朽木,婆婆若不犯錯,祖父又怎會罰她?”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你打算何時踐諾?別忘了,咱倆可是擊過掌的!”
“那也不能急啊,總之你現在帶我出去玩……”
晉安郡主被這小人參精給纏得沒法子,只能回去收拾收拾就讓就去了馬房處,她跟馬夫說話,讓淳哥兒先偷偷上馬車。
待馬夫套好馬車,她就進去了。
淳哥兒滿眼都是雀躍,終于可以出去玩了。
他容易嗎,淳哥兒不免憂傷地想,為了出門,他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干脆給他打一個鐵籠子算了,他和祖父提過的,祖父就是不允。
說要等到冬狩的時候可以帶著他,可冬狩還需要好幾天呢。
“郡主,您不能出去!”
晉安郡主突然聽到外頭傳來的阻攔聲,唰地一下掀開車幔。
面前站著一名男子,十六七歲的模樣,身上穿著鴉青色勁裝,生得分外清秀,唇角含著三分笑,氣質清潤溫和。
晉安郡主覺得很是眼生,當然,她也不會去記著一些護院是圓是扁的。
故而,晉安郡主當他是府中護衛,當即不假辭色道:“放肆,誰給你的權利阻攔本郡主?本郡主出不出去和你有什么關系?讓開。”
文承起不疾不徐道:“小人奉的是世子之命,若郡主想出門,需要得到王爺或是世子的手令。”
“你……”晉安郡主氣結。
雖然每次出門需要得到母親的許可,但也從沒人敢這么阻攔她。
她瞪了片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隨即氣咻咻地摔下車幔,看向趴著的淳哥兒。
淳哥兒已經和蔫兒了,趴在車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似的。
看得晉安郡主都心疼了,咬咬牙,當即對外命令車夫:“給我走,我看誰敢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