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的智商雖不及劉備諸葛亮,但能成為一方諸侯,智商肯定是高過普通人的。
只是他武力超群,習慣了以暴力解決問題,懶的動腦而已,久而久之就產生了以暴制暴的路徑依賴,對于動腦的事本能反感。
潘濬卻是靠智商吃飯的,聞言解釋道:“統(tǒng)一安息的誘惑雖然很大,但根本沒有可操作性,安息太大了,山脈草原沙漠加起來比大漢還大,咱們根本不可能將觸手伸到每個角落,只能占領重要城池,占領城池雖好,但對咱們弊遠大于利。”
“首先咱們跟安息語言不通,安息百姓不可能甘心接受咱們的統(tǒng)治,占領城池就得防止當?shù)匕傩赵旆矗纻洚數(shù)匕傩赵旆淳偷梅直v扎各城隨時鎮(zhèn)壓,但咱們漢羌匈加西域聯(lián)軍總共才多少人,分散到各城池的話可就化整為零了,那樣非常容易被安息土著逐個擊破。”
“其次統(tǒng)一安息就要發(fā)揮朝廷的職能,制定律法制度,編輯戶口興修水利,還要移風易俗讓他們向大漢看齊,甚至還要廢除當?shù)匚淖郑@套下來別說現(xiàn)在,再給你二百年你也未必搞得定,要知道安息的文字多達數(shù)十種啊!”
“秦始皇移風易俗統(tǒng)一文字用了多少年,從周平王東遷算起,用了整整五百多年吶,就這還只是形式上的統(tǒng)一,直到武帝時期才完成思想上的統(tǒng)一,將軍覺得您這輩子能搞定嗎?”
潘濬沒有絲毫教化當?shù)匕傩盏男乃迹驗樵谫F霜的遭遇太深刻了,深刻到讓他徹底意識到大漢和這些化外之民根本不是一個物種,想將他們教化過來根本不可能。
這種情況下想要融入他們只能墮落到跟他們一個層次,這事潘濬是說什么也不會干的,畢竟人是往高處走的,哪有往低處流的?
馬超也是讀過書的,知道周平王東遷的故事,知道春秋戰(zhàn)國時期華夏出過很多文字,知道華夏從散裝到統(tǒng)一的心路歷程,所以剛聽完潘濬講述便明白了此事的難度,連忙搖頭道:“那不能統(tǒng)一,安息自甘墮落是他們的事,老子憑什么去教化他們,這幫土著還是全死了的好。”
潘濬笑道:“就算你想教化也沒那個能力啊,治理國家需要大量的文官,需要大量既識字又能處事的干吏,將軍麾下識字的人好像不多吧?”
馬超摸著鼻子轉過身去,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離開涼州時雖從漢羌匈奴等部落里劫掠了十多萬人,但這些人的識字率不足千分之一,西域聯(lián)軍和屠林的北匈奴更別說了,目前軍中識字人數(shù)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潘濬繼續(xù)道:“所以咱們目前最好的辦法不是攻城掠地,而是發(fā)展人口,咱就這么點人口,就算打下整個安息也無法掌控,土地對眼下的咱們沒啥大用。”
“所以我的建議是跟安息和薩珊勒索足夠的糧草,然后繼續(xù)前往亞什么亞建城墾荒,多生多育發(fā)展人口,等咱們也有上千萬人,就可以毫無顧忌的開疆拓土了。”
“所以這次繳獲的三十萬大軍的裝備,我建議拿出一部分打造成農具。”
身為漢人,馬超雖不喜歡種地卻也知道耕種的重要性,聞言說道:“可以是可以,但咱們的人口還是太少了,各方面的工匠也太少了,愁人吶。”
潘濬思忖道:“或許可以回大漢求助,向大王索要一些識文斷字的人才過來。”
馬超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嘆道:“大王怕不會給吧,畢竟我是違背大王的命令偷跑出來的,你又是被發(fā)配來的,咱倆在大王面前的印象都不好,大王會幫咱們嗎?”
“肯定會!”潘濬解釋道:“你是逃跑又不是造反你怕啥,況且你這也算為大漢開疆拓土,揚大漢國威了。”
“至于我,既然被大王派來出使,就證明大王有開疆拓土的心思,咱們把安息情報和將軍的戰(zhàn)績送回去,大王肯定會不吝賞賜的。”
“另外關興在攻打吳軍的時侯在軍中建了許多識字班,現(xiàn)在東吳雖然滅了但天下尚未統(tǒng)一,識字班就絕不可能關閉,我出來都一年多了,這么長的時間識字班絕對培養(yǎng)出了不少人才,支援我們一些也動不了大王的筋骨。”
“咱們向大王索要一些識字的干吏,精通技藝的木匠鐵匠泥瓦匠以及大夫等其他技術人才,有了這些,咱們定能在安息快速發(fā)展。”
馬超思忖道:“那就回去一趟吧,大王給了咱們大賺,大王不給咱也沒啥損失,何樂而不為呢,只是派誰回去向大王報捷呢?”
潘濬看向蒯齊,本來是打算讓蒯齊出使安息的,但現(xiàn)在安息使者主動來了,蒯齊就沒必要再跑了,還是另讓他用吧。
馬超笑道:“那就勞煩蒯將軍跑一趟,不過此事不急,等開春再走。”
蒯齊躬身領命。
半個時辰后會議結束,馬超潘濬屠林三人來到阿爾達希爾的住處,看著阿爾達希爾和霍斯都兄弟倆熱情笑道:“兩位,住的還習慣嗎?”
阿爾達希爾可沒心情跟他扯淡,直接攤牌道:“將軍不可能跟我閑扯,想讓我讓什么不妨直說。”
馬超笑道:“想放你回去,但不能白放,得用糧食將自已贖回去,身為薩珊家族的家主,你覺得自已值多少糧食?”
阿爾達希爾聞言松了口氣,只要能回去付出再大代價他都不在意,更別說區(qū)區(qū)糧食了。
盡管如此,阿爾達希爾依然試探問道:“你要多少?”
馬超伸出手指笑道:“你們兄弟倆一共八百萬石,可以先放你回去,但你得打個欠條,保證半年之內結清,至于你弟弟,繼續(xù)留在我身邊讓人質,等結清糧食之后再放回去,如何?”
阿爾達希爾聞言大喜,卻依舊不放心的問道:“就這么放我回去,你不怕我回去后直接賴賬嗎,畢竟在弟弟和金錢面前我可能選擇后者。”
馬超攤手道:“那有什么辦法,你不回去誰給我送糧啊,況且你就算賴賬我也不怕,我能打敗你一次就能打敗你兩次。”
“再者我也可以為安息帝國提供武器,或者直接幫助安息帝國出戰(zhàn),我不熟悉安息地形,不知道你藏在哪,安息帝國還不知道嗎?”
阿爾達希爾沉默了,他可不相信安息帝國會跟自已聯(lián)合起來對付馬超,比起馬超這個外人,安息帝國更不可信。
所以阿爾達希爾沒怎么掙扎便果斷答應并且說道:“八百萬就八百萬,糧食我一粒不少的給你,但我想要你那種兵器,我可以用糧食或者金錢購買。”
漢軍騎兵所用的環(huán)首刀太鋒利了,自已的兵器根本扛不住,所以他便想弄一些,不管打安息還是打更遠的羅馬都用得著。
馬超說道:“買賣可以談,但得等贖金結清之后。”
阿爾達希爾通意,馬超起身笑道:“走吧,隨我去見見安息使者,他被我的人帶著參觀城外的俘虜營地了,這會差不多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