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回答，麗女士扯了扯唇角。
“紀念確實是個可愛的孩子。”
以前的紀霆舟是什么樣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因此現在的變化她也全都看在眼里。
若是回到幾年前，她幫助紀霆舟對付紀家時，有人告訴她紀霆舟以后會是個疼愛孩子的爸爸，那她必定會當個笑話一笑置之。
昏暗的燈好像也照不透麗女士浮著濃霧的雙眸。
“如果紀念跟藥劑師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她狀似無意的詢問，語氣輕松。
紀霆舟表情不變，微垂著眸冷漠的掃過去，一言不發。
意思很明了了。
麗女士微嘆了口氣
...
圍在附近監視她的人撤去，知了站起身去找紀霆舟。
剛好房門打開，一道身影出現了。
知了對上對方的目光，表情不變地喊了聲：“大人。”
麗女士看到她，眼神和藹了下來：“好孩子，許久不見，你的舊傷還疼嗎？”
“您之前送來的東西很好用，已經不疼了。”
知了中規中矩的回答，語氣尊敬，不帶一絲親昵。
麗女士點點頭：“不疼了就好。”
她一點頭，原本站崗的人瞬間將她圍了起來，以護衛的姿勢簇擁著她離開了。
知了回頭望去，鐵桶般的保護中，只能看到一抹衣角。
她想起多年前的麗女士。
被打壓到那種愚昧殘暴落后的地方，眼里也永遠帶著一股韌勁，仿佛任何苦難都打不倒她。
廢墟里迎風不屈的一朵花。
當然，直到現在，就算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太多變化，知了依舊這么認為。
“剛剛傳來的消息，穆修帶著紀婉婷去找紀念了。”
見到紀霆舟，她直接道。
紀霆舟第一反應：“他不想活了？”
雖然不覺得他能成功，但到底還是牽掛著紀念，起身站了起來。
原本紀霆舟跟知了是去追查穆修的。
中途被麗女士叫走，便耽擱了些，甚至與外界傳信也不方便。
“孤注一擲。”
知了吐出這四個字。
其實至今，她也不能理解穆修到底想干什么。
給紀婉婷復仇？奪回紀家？
看起來像，但仔細琢磨又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
狗跟主人一樣，都是瘋子。
...
本以為混戰會一直持續下去。
紀念看向那邊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驚異魏楊竟然落了下風。
這個穆修……
正這么想著，穆修突然收了手，帶著紀婉婷要撤。
紀陸雙方自然不能能輕易放過他們，但穆修用起人來完全是人肉墻拖延時間，絲毫不介意他們的犧牲。
【這些死人……感覺有蹊蹺】
她想著如果待會警方跟軍方來之前，先讓魏楊幫忙順走幾具尸體。
紀婉婷被推著，于人群中突然轉頭看向了這邊的紀念。
紀念絲毫不懼地對上她的視線，突然揚聲道：“喂！”
“你不去找紀希嗎？”
這么遠的距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
“小皇孫，幫個忙，讓人去把我魏楊哥哥拖回來吧。”
魏楊殺紅了眼，甚至有敵我不分的趨勢了。
收拾殘局時，紀念坐在一邊，撐著腦袋想。
【就這？？？】
【所以他倆來的目的是什么，露一下臉然后再撤退？？】
紀念實在想不通穆修跟紀婉婷的目的。
系統出聲道：【……你跟瘋子談論什么目的】
...
“您滿意嗎？”
穆修單膝跪在地上，替紀婉婷整理她亂掉的裙擺。
紀婉婷目光溫柔道：“她長大了，也更像小舟了。”
“但卻不像紀家的孩子。”
這句話說，說的頗為遺憾，配上略帶哀愁的臉，只讓人恨不得讓她令她難過的人跟事全都處理掉。
穆修中了彈，肩膀處還在嘩啦啦的流血，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他低頭看了一眼，怕臟到面前人的眼睛，站起身打算去處理一下傷口。
紀婉婷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全身都是血，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
當然，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
他們心血來潮跑這一趟，不過是紀婉婷突然來了興致想見見紀念而已。
哪怕當前局勢，麗女士隱隱有放棄穆修的意思，他們去了只會身陷危險，但她一開口，穆修依舊毅然決然帶她去見紀念了。
“哈哈……罵人都那么像……真可愛……”
想到臨走前，聽到她說的那句話。
紀婉婷叫來人：“紀希呢？”
穆修繃帶纏了一半，聽到傳話，想也不想派人去找紀希。
下屬委婉道：“先生……紀霆舟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再不撤的話……”
穆修眼神黑沉沉的看過去。
壓力無聲蔓延。
下屬冷汗瞬間救下來了。
對紀婉婷，他是不帶任何疑慮言聽計從的，當然，他自已的命令也從來不說第二遍，對于需要他說第二遍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我這就去。”
對方低下頭，顫聲道。
轉身下了車，他深吸幾口氣。
“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們都會死的。
他身體里被下了毒，性命牢牢控制在穆修手里，原本這人確實能力極強，跟著也沒什么壞處，所以一直忍到現在。
但現在他發現了……
穆修根本沒有獨立人格，他不在乎榮華富貴、不在乎自已的性命、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好的時候與他無關，危在旦夕也置身事外。
他眼里只有那個女人……
“瘋子……瘋子……”
想到打探到的消息，男人眸光一沉。
他不想死……他還有一雙兒女要養，穆修這種瘋子下地獄吧！
“喂……是左秘書嗎？”
...
紀希還不知道紀婉婷在找他。
他無處可去，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熟悉的療養院。
這是于夫人住的地方。
警衛早就發現他了，驅逐警告了好幾次，見他不還肯走便打算動手。
結果突然走出來一個傭人，制止了他的動作。
“進來吧，夫人要見你。”
看向以前被視作希望的所謂藥劑小天才，傭人如今臉色漠然道。
又累又餓的紀希眨了眨眼，還是跟了上去。
于夫人是真的大善人。
就算知道了紀希是個會拿她性命威脅于司令的小孩，見到他這狼狽的模樣，依舊還是好心的給了他水跟吃的。
紀希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幾乎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傭人拿來的東西，在于夫人和藹的目光中，時不時打量著她。
比起上次見面，如今的于夫人滿面紅光，頭發也被重新染黑了，剛復健完，正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
見他觀察自已，于夫人笑笑：“托紀家小藥劑師的福，我身體徹底好了。”
吧嗒一聲。
紀希的糕點掉回盤子里。
“徹底……好了？”
等等……
小藥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