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戰場從長街這頭變成那頭,雙方廝殺不停,老人雖說仍舊顯得游刃有余,但想要干脆利落的打殺這邊兩人,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主要還是那個年輕劍修太過難纏,每一次他想蓄力打殺那個女子武夫或是這個年輕劍修的時候,都總會落空。
想要先殺那女子武夫,那么那個年輕劍修就會蓄勢起上一劍,他的劍術如何,早在之前幾劍就已經證明過了,不容小覷,但凡輕視,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至于想要先殺他,其實也不容易。
他出劍極有章法,即便境界差一些,但想要打殺,也要全神貫注,不理會外界光景才是,但問題恰恰就出現在這里,自己要是全神貫注要殺眼前的年輕劍修,那么那個女子武夫就要狠狠給他來上幾刀了。
這一下子,就讓他陷入兩難之中,左右為難。
不過即便不能極快的打殺兩人,其實憑著境界優勢,耗死兩人,其實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境界更高,意味著體內的氣機越充沛,這樣一來,另外兩人,要跟他廝殺日久,就注定要比他先一步耗盡體內的氣機。
老人微微瞇眼,這樣是最穩妥的辦法,只是時間有些長,說不定在這個過程中會出什么紕漏。
微微回神,老人躲過白溪的一刀,看著對方順勢抹過刀鋒,老人丟出一枚山鬼花錢,撞向白溪的刀鋒。
帶著雄渾氣機的山鬼花錢纏住白溪的刀鋒,讓她臉色有些發白。
老人隨手又丟出一枚,這一次,那枚山鬼花錢撞向的是白溪的身軀。
白溪看著那枚山鬼花錢,抬肘與其相撞。
怦然一聲,白溪往后退去數步,在長街上拉出兩條溝壑。
老人正要一鼓作氣再丟出一枚山鬼花錢打殺眼前的這個女子武夫,一柄飛劍就已經朝著他的心口刺來。
那柄飛劍從雨幕里穿行而過,帶起一片劍光。
無盡劍氣隨即而來。
老人不得不贊嘆這個年輕劍修的出劍時機,以及這一劍的精妙。
東洲,這些年,理應沒有這種水準的劍修。
他抬手,丟出兩枚山鬼花錢,撞向那柄飛劍。
兩道恐怖的氣機在這里相撞,轟然一聲巨響,四周的雨水好似沸騰起來了一般,瞬間有霧氣蒸騰而起。
一條長街,霧氣彌漫,遮擋視線。
老人微微瞇眼,有些驚異于此刻的周遲,還能遞出這么劍氣充沛的一劍。
之前的那幾劍,理應對于劍氣的消耗會很多,周遲的劍,會越來越弱,劍氣會越來越不充沛,這才是應當的事情。
但這一劍,出人意料。
只不過面對這一劍,老人心神微動,讓那幾枚山鬼花錢不斷撞向周遲的飛劍。
他一共有五枚山鬼花錢,每一枚都曾花過大力氣祭煉,其中四枚是一類,壓箱底的最后一枚,算是真正殺招。
不過后來這些年,老人一直都在潛心修行,對于本命法器,祭煉一事,其實已經荒廢許久了。
要不然,他不覺得會是現在這個景象。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其實還是很有道理。
……
……
身在雨霧里的老人忽然微微蹙眉,透過雨霧,他到底是看到了自己其中的一枚山鬼花錢被一串雨水釘入一側的墻上。
他沒有立即將自己的那枚山鬼花錢收回,而是就任由它被困在那邊。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個年輕劍修松開了自己的飛劍,任由劍尖抵住這枚山鬼花錢,一路前掠。
老人看了周遲一眼。
然后就怪異地發現,這個年輕劍修大踏步在雨中走過,朝著自己掠來。
老人微微蹙眉,就算他的體魄尋常,可對面的年輕劍修,難不成就是什么體魄了不起之輩?
老人渾然不在意,要是那個女娃此刻欺身而上,他反倒是還上點心,一個劍修,不足為懼。
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老人隨手從一旁的雨水中扯出一團,然后屈指彈出去,這邊的周遲如法炮制,從雨水中拖拽出一柄飛劍,一拍劍柄,飛劍掠走,撞向那團水珠。
轟然一聲,雙方相撞,雨水再次濺開。
老人面無表情,只是伸手,又從雨幕里抓出數個水團,朝著周遲掠去的時候,水團變化,變成了數條透明水蛇,靈動前掠。
周遲的暗紅長衫在雨中獵獵作響,無數雨滴順著衣擺掉落于地。
劍修也好,修士也好,依靠自身氣機,都足以讓風雨不侵,但此刻,周遲并不愿意將自己的劍氣浪費在這個上面。
數柄雨水做成的飛劍同時出現,隨著周遲心念一動,紛紛往前掠去,撞向那幾條靈蛇。
以心神馭劍多柄,對于普通劍修來說,不是容易事。
但對周遲來說,不難。
在方寸境里,他下足了功夫,那些旁人看來的無用功,終究會在某個時候,就真的有用的。
周遲身形再次前掠,距離老人也只有十數丈了。
老人微笑看向眼前的年輕劍修,雙袖揮動,身后地面的雨水倒灌而起,涌向天際,形成一道數十丈高的水幕,宛如有大水要在此刻淹沒一座小鎮。
水幕遮天,而后驟然落下,傾軋周遲。
周遲微微蹙眉,而后捏了一個劍指,體內九座劍氣竅穴轟鳴作響,橫拉一劍,雪白長線橫切而去。
刺啦一聲。
水幕被這一劍切開,周遲順勢而出。
但同時,一枚山鬼花錢已經撞向他的身軀。
這正是老人的第五枚山鬼花錢。
老人一直都在等機會,為的就是打周遲一個措手不及。
啪的一聲,那枚山鬼花錢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周遲的心口,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老人皺起眉頭,十分不解。
因為那枚被他視作壓箱底的山鬼花錢,并沒有立即洞穿周遲的心口,反而迸發出一片火花。
那枚山鬼花錢只是讓周遲的身軀搖晃了片刻,下一刻,周遲已經從雨幕里撞出,來到了老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