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起勢,奔騰萬里,雖說是在河岸出拳,但河水已經(jīng)順著沸騰,轟然炸開,無數(shù)水花,四濺于河岸之上。
這一拳,力氣很足。
只是接拳之人,并未因為這一拳的勢頭如此足,就想著避其鋒芒,而是當仁不讓的一步跨出,捏了一個劍指,有劍氣凝結(jié)于指尖,而后激射而去,撞向那一拳帶起的恐怖罡氣。
只是相比較起來那來勢洶洶的一拳,這邊的一劍,其實劍氣并不足,劍氣流動,也很慢。
拳劍相交,一道恐怖氣機在這里炸開,只是氣機未能肆意的四散開去,而是在距離兩人數(shù)丈距離的地方,宛如撞上了一道無形屏障,紛紛碎裂。
兩人似乎置身于某個小空間中,但此刻空間里,全是絮亂氣機,這要換個一般境界的修士,只怕當場就會被這些絮亂氣機撕成碎片。
一拳之后,周遲退后三步,對面那個中年男人一步跨出,欺身而上,微笑著遞出一拳,渾身上下,有一粒光粒游走,遍布全身,仔細一看,其實那就是他的氣機運行軌跡。
只是這會兒當真有人能擋得住眼前人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還能抽出空隙去看那一條運行軌跡不成?
不過已經(jīng)察覺對方意圖的周遲倒是沒有拉開和對方的距離,而是就這么將自己的體魄暴露在一位歸真巔峰的武夫身前,不斷出劍。
不過即便周遲膽量不錯,但結(jié)果仍舊還是不多時就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對方數(shù)拳,只是每一拳砸到身上,周遲也就是身形搖晃,并未被擊飛。
這里或許也有對方出拳也并非傾力的緣故。
中年男人眸子里溢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先是困惑,之后就是好奇,再之后出拳,他有意無意的找尋的一些周遲竅穴所在的位置,幾拳砸中之后,不解之色更是濃郁。
不過他在這邊出拳不停,看似占盡上風,但實際上自己身上的衣衫好幾處都已經(jīng)被對方用一抹劍氣撕開了一條口子,時間一長,那些裂口不少,雖然沒有傷到自身,但明顯看著有些狼狽。
兩人交手,其實就在諸多的釣魚客身后,不過此時此刻,兩人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那些個釣魚客,依舊是充耳不聞。
最后,眉頭越皺越深的中年男人一拳逼退眼前的周遲,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打了,再打下去,今天再回不了家。”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袍上的那些劍痕,唉聲嘆氣,這衣袍上的缺口能糊弄過去反正自己那個婆姨也看不明白,但缺口是事實,換件衣服,看得出來,不換衣服,那就準備被一頓臭罵吧。
一想到這個,中年男人看向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友善。
周遲注意到了眼前中年男人的怪異,小心試探著開口,“前輩,要不然晚輩賠一件衣服?”
這不說還好,一說,眼前的中年男人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是憋著壞,扯了扯嘴角之后,中年男人懶得多說這個,而是一揮手,“沒時間了,再不回去家里的婆姨要罵人了,邊走邊說。”
周遲有些無語,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走在河岸邊上,中年男人開口問了一個周遲意料之外的問題,“你這身上明顯身負一門淬煉體魄的秘法,而且看起來很不錯,最為奇特的是,你明明是個劍修,卻也還能修行,也就是說創(chuàng)出這門秘術(shù)的那位前輩,絕對是當世大才。”
不等周遲開口,中年男人就趕緊說道:“你要是說這是你的自創(chuàng),我就現(xiàn)在投河自盡,沒法子活了,這年頭一個劍修都比我們這些武夫更明白這里面的門道了。”
周遲苦笑一聲,只說是在外機緣巧合學到的秘法,“至于那位前輩,前輩說得沒錯,正是當世大才。”
中年男人點點頭,隨即說道:“應該是赤洲那邊的武夫吧,七洲之地,只有那邊的武夫走得最遠,其余幾洲的武夫,也就只能說是武夫而已。”
眼見周遲不說話,中年男人笑道:“這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這東洲修士,哪個有點天賦的不曾跨洲遠游,去其他幾洲看看,但最后有些人留在了外面,有些人回來,緘口不言而已。”
中年男人說得這么云淡風輕,但實際上那所謂的有點天賦,其實就是東洲這些年來,最有天賦的那一撥人了。
甚至于可能不是最有天賦的一撥人,因為真正最有天賦的那撥人,或許早就改換門庭,留在了東洲之外。
“你本來就是個很了不起的劍修,今日你應該是身上有些傷勢,不然也不會看起來這么一直處于下風,不過真是活久見,一個劍修,居然淬煉出了這樣的體魄,世上有第二個嗎?”
“我最開始以為只是一些低劣法門,只需要在你幾處緊要竅穴上來上幾拳,就能讓你原形畢露,但最后一看,還是我想多了。”
中年男人微笑道:“雖說你現(xiàn)在境界還淺,但假以時日,只讓你破境一兩次之后,我們這些人,注定會被你丟在身后,遙遙不可見。”
周遲有些汗顏,“前輩謬贊了。”
中年男人擺擺手,終于說起正事,“白堊的存在,大多數(shù)修士不知道,一部分修士又把他當成東洲武夫第一人,其實這不對,至少跟我比,這條老鱷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不過我也算不上東洲武夫第一人,咱們東洲,在武道一途,還是能找出一位登天的前輩的。”
周遲點點頭,東洲的登天雖然不多,但所有修士都公認,一定會有。
“這一次主動要求見你,一來是因為你殺了白堊,不少武夫摩拳擦掌要想跟你較量較量,不過那些個家伙出手沒個輕重,你現(xiàn)在又有傷在身,怕被人渾水摸魚,拿你當踏腳石,干脆我就來了,我出手,勝負不說,總歸他們挑不出毛病來,第二就是我也想要問你一件事。”
中年男人微笑道:“在如今的東洲,你該不是想做那一人壓一洲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