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山的請?zhí)偷搅藮|洲各大宗門,各宗倒也不覺得奇怪,三年一次的重云山內(nèi)門大會,這么多年從未變過,至于重云山的意圖,也從來沒有變過。
諸多宗門選好出席的弟子,有些距離不近的宗門已經(jīng)起程,這次前往重云山,也正是帶弟子下山歷練的機會。
最后一封請?zhí)偷搅藨c州府衙。
慶州府主元載是個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為官多年,深諳官場之道,笑著送走重云山的信使之后,這才轉(zhuǎn)身返回府衙,走進一座偏堂,這里有個紫衣年輕男子,高坐在上。
“殿下,是重云山信使,邀請州府去參加內(nèi)門大會?!?/p>
坐在上方的紫衣年輕男子有些疲態(tài),正是大湯那位太子殿下李昭。
他奉命前去甘露府鎮(zhèn)壓叛亂,血戰(zhàn)一場,倒也不辱使命,將甘露府那邊處理妥當(dāng)之后,正好乘坐云海渡船返回慶州府,問詢一些軍需之事,便正好碰到了重云山信使前來。
不過他并未露面。
聽著元載的話,又想著那日在荒山遇到的那個少年劍修,這位大湯太子忽然來了興致,笑道:“元大人,不如本宮代你走一趟重云山如何?”
元載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微變,苦笑道:“殿下這身份,只怕去一趟重云山,會讓人多想。”
東洲誰都知道,大湯太子在朝野舉足若輕,要是這位太子殿下去一趟重云山,皇帝陛下會怎么想,重云山又會怎么想?
李昭自然能想得明白這些,不過他只是笑道:“倒也沒有這么麻煩,本宮不表露身份便是,就當(dāng)是個州府里的長史如何?”
“這……”
元載雖說仍舊覺得有些不好,但想了想之后,還是妥協(xié)了,他說道:“重云山乃是慶州府第一宗門,殿下以長史身份前往,未免讓重云山覺得朝廷輕視,因此臣還是要陪著殿下一道前去才是。”
李昭拍了拍腦門,笑道:“元大人思慮周到,理應(yīng)如此?!?/p>
只是即便已經(jīng)應(yīng)下此事,元載看著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神情也有些復(fù)雜。
……
……
寶州府,位于東洲東北,在東洲的九座州府里,此地以勝產(chǎn)諸多修行所需的珍惜寶物而得名。
若是有人俯瞰一座寶州府,自然就會看到在其最中央,有一座仙山,常年泛起五彩霞光,有仙云浮于其間,仙山矗立于群山之間,一覽眾山小。
這便是寶州府的第一高山,萬寶山。
寶祠宗,便位于此地。
這座東洲的一流宗門,已經(jīng)建立數(shù)百年,底蘊深厚,尤其是對于一座州府的掌控,更是其它宗門無法比擬的。
至于為何如此,大概是因為寶祠宗有著整個東洲宗門里最為嚴(yán)苛的山規(guī),山中刑堂律房丹房商會等機構(gòu)一應(yīng)俱全,而且一切都根據(jù)山規(guī)所在運轉(zhuǎn),任何人違背山規(guī),都絕不留情。
“派往慶州府的那批人,都死了。”
寶祠宗的暗司位于后山深處的一座尋常石洞里,平日這里尋常弟子不得入內(nèi),顧名思義,暗司的職司便是替寶祠宗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紫氣鎮(zhèn)外的荒山,那頭黑熊妖死于劍修之手,時默的尸首沒找到。”
“重云山的修士曾出現(xiàn)在紫氣鎮(zhèn),有一個劍修,但不過是靈臺境,是重云山玄意峰新收的內(nèi)門弟子,不可能有這個能力?!?/p>
“不過重云山一共有六人去了紫氣鎮(zhèn),最后返回重云山的,只有兩人。”
“太子李昭出現(xiàn)過紫氣鎮(zhèn),而后好像也上過那座荒山,不過應(yīng)該是事后。”
“竿水鎮(zhèn)陳玉一行人,死了,尸首也都沒有找到。”
“派人去竿水鎮(zhèn)問過,沒有人看見過那些人如何死的,現(xiàn)場也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但不排除那些凡人被人用秘法抹去過記憶。”
石洞深處的一間人為開辟出來的石室里,有一顆明珠被鑲嵌在屋頂,散發(fā)著柔亮的光芒,讓這里明亮如白晝。
一個中年男人,躬身在這里念著手中的一份檔案。
那是暗司調(diào)查竿水鎮(zhèn)那些寶祠宗修士之后送回來的。
坐在石桌后面的徐野身后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放著許多不同的檔案,他伸手接過來那中年男人遞過來的檔案,看了幾眼,這位暗司的副司主瞇起眼,“重云山的劍修?那跟廢物有什么區(qū)別?”
這些年,寶祠宗的暗司調(diào)查過整座東洲的所有宗門,自然知道重云山的劍修是什么成色。
“這幫家伙去慶州府做事,我便沒想過他們能回來,這東洲多得是那些自詡正道的家伙了,兩個玉府境,一堆靈臺境,碰到他們,自然說殺便殺了?!?/p>
”李昭這個人,素有些名聲,遇到這樣的事情怎么會放過,只是可惜去遲了些。“
徐野臉色不善,“只是我本來是想看看重云山的態(tài)度,可最后重云山還沒做些什么,便被這幫人搶先了,真是讓人惡心?!?/p>
“可若是那修士路過出手,為何要銷毀所有線索?”中年男人皺起眉頭,有些不解。
“興許是時默這個蠢貨嘴不夠嚴(yán),透出了咱們的身份,不過那人也應(yīng)該忌憚我們,所以殺人之后,毀尸滅跡,我們找不到他,他也不會找我們,難道我們還能主動去說我們的人為何被殺,注定是一筆糊涂賬罷了?!?/p>
徐野伸出有些粗壯的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面,他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那重云山的三人為何不知所蹤?”
中年男人問出了另外的問題。
徐野看了他一眼,“興許那黑熊妖被那三人聯(lián)手所殺,興許有重云山的修士借著黑熊妖殘害同門,興許殺了時默他們的就是重云山的大修士,不過不想和我們撕破臉皮,這么多可能,你覺得是哪個?”
中年男人無言以對,在知道真相之前,他的任何推論,若是之后出了問題,都很有可能被秋后算賬。
“不管如何,慶州府那邊暫時先不要動了,宗門如今的重點在泗水府那邊,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我們先把泗水府的事情搞定再說?!?/p>
“兩年后的東洲大比,宗內(nèi)極為重視,那黃花觀的白溪才是最棘手的。”
“但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p>
徐野揉了揉眉毛,有些疲倦,“一提起劍修,總是容易想起祁山那幫家伙,哈哈哈……也不知道他們在下面過得怎么樣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