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委書記辦公室出來，劉萍的臉色隨之一變，孫宏圖最后時刻沒有堅守原來的立場，除了那些照片的影響之外，唐明軍和孫宏圖之間應該不存在利益上的往來，或者唐明軍不會直接影響到他，那就只能靠自己來解決這件事。
“方便嗎？”劉萍先要確定對方的環境，她回到辦公室才撥通這個電話，這個時候必須足夠小心。
“領導，您說，方便。”
“你那邊盯緊了，要有準備，一旦唐明軍被攻破，立刻解決他。”
“領導，這，這很難，督察組的人一直盯著，我很難有機會動手。”
“那就多用腦子想想，等到了你自己吃槍子的時候，會不會還擔心這些事！”
劉萍一聲冷哼，這時發了狠，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到時候誰都不會好過。
“明白。”
劉萍重重將電話落回到桌子上面，算是看透了男人，平時牛皮吹上天，關鍵時刻一個能真正辦事的人都沒有，就是一群廢物。
凌北市公安局對唐明軍的審訊還在繼續，他鐵了心抵賴，無論是面對督察組還是凌北市公安局，所有的事都不承認，統統推到手下云揚頭上。
“萬壽山下的深谷里發現的車子經過調查屬于唐氏集團，里面發現一具被燒焦的尸體，死者是誰？為什么車子會掉下去？死者在車子掉落之前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唐明軍冷笑一聲，“這應該是你們的工作，去查啊，我已經說過了，完全不知情，萬壽山的事都是云揚在負責，出事那天，他的行為確實可疑，帶著幾個手下回來，鞋子上和褲腿上都是泥，我問他去干什么，他不肯說，只是說解決事，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你們把云揚找到，我也想知道他為什么坑我。”
“唐明軍，你放老實點。”
李威在外面看著，審訊室內的情況一清二楚，唐明軍是老油條，這些人確實對付不了他，這時看到市公安局長洪升急匆匆的趕回來，剛剛去接了電話，有意避開自己。
“李局長，有進展嗎？”
洪升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剛剛走得有點急，他擔心這邊再出問題，接完電話立刻趕了回來，氣息略微有點喘。
“洪局，查一下過去所有和唐氏集團有關的案子，想辦法幫我找到那個叫云揚的人。”
“案子！”
洪升搖頭，“應該沒有，確實發生過一些沖突案件，最后都和解了，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自然就沒有立案。”
“一件都沒有？”
李威看向洪升，這未免太假了點，洪升的手下他是領教過的，一個個兇神惡煞，沒有一個善類，當時自己已經報出了公安局長的身份，依然有恃無恐，試問這樣的一群人怎么可能一點案底都沒有，只能說凌北市公安局在化解案情工作上做得過于突出。
“那個尚老三呢？聚眾持械傷人，破壞公共財物，這難道也是你說的沒有實質性傷害案件？”
“尚老三。”
洪升被這樣突然一問，“這個人確實有點問題，手底下有點人，平時喜歡鬧事，李局，您放心，我立刻安排區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力抓捕，最短時間內將尚老三抓捕歸案。”
“盡快。”
洪升話說得好聽，不可能真的派人去抓尚老三，這個時候一定要金蓮避免任何和唐明軍有關聯的案子或者人出現，因為最終要保的人是唐明軍。
洪升清了清嗓子，找到號碼打過去，“立刻組織人抓尚老三，這個混球，千萬不能讓他跑了，明白嗎？”
洪升最后的三個字才是關鍵，那一句明白嗎？明顯帶有暗示的意味。
“明白，洪局，我立刻組織抓捕，請領導放心。”
電話那頭最后傳出了響聲，像是手指在手機上敲了幾下，明顯是在對暗號。
洪升咳嗽一聲，“對，去吧。”
暗號就這樣對上了，只有兩個人清楚剛剛敲擊的特殊含義，不過這種小把戲，根本騙不了李威，都是過去玩剩下的老套路，居然在他面前用出來。
洪升放下電話，面帶笑意，他看向李威，他這個時候認定李威根本不知情。
“李局，已經安排了。”
“辛苦了。”
李威并沒有當場揭穿，從他第一次接觸萬壽山派出所的那些人就意識到了，凌北市公安系統的人不可靠，張國棟的死更是有問題，只是有人想讓他閉嘴，那么云揚呢？唐明軍把所有事都推到云揚身上，說明他心里對云揚非常有把握，要么不會出賣他，要么警方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這時祁偉的電話打了過來，李威看了一眼，轉身朝著另外一側走去。
“祁廳。”
“李大局長，下一步有什么指示啊？你這可是給我找了個大活，萬壽山上有老領導在這休養，為了你，差點把老領導都得罪了。”
祁偉故意這樣說，明顯有邀功的意味，萬壽山的事處理得不錯，他也第一時間向省公安廳長王山和市委書記劉巖康匯報，對于萬壽山出現的帶有明顯政治性事件的物品，省領導極其重視，要求嚴查到底，相關責任人都要追究責任。
祁偉心里很清楚，省委領導的憤怒越強烈，自己的功勞也就越大，而且能順利勸走老領導陳亭林，也是大功一件。
“辛苦祁廳，這件事只有你祁偉廳能辦好，省委領導讓你帶隊，看中的就是你這八面玲瓏的本事。”
“這話說得可就不中聽了。”祁偉說完哈哈大笑幾聲，兩個人的關系還是很近，至少一起經歷過生死，而且從李威身上，祁偉也是得到了好處。
“說正事，黑塔的事，省委領導高度重視，相信很快就會有領導親自過來，李威，你又沒有透視眼，你怎么知道黑塔那個位置一定有問題？”
祁偉一直想知道這件事，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只是覺得這塔建得古怪，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
“直覺，昨晚我順著那塊石頭爬上去的時候，手碰到上面就有那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后來在三層發現了靈位和供桌，可惜當時驚動了下面的守衛，沒有辦法控制局勢，這才給了對方毀掉罪證的機會，但是我想到那塊被強行分開的石頭，很明顯是有意圖，于是聯想到二層外側的那個東西，也有猜的成分。”
李威沒有說謊，他沒有透視眼，當然不可能直接看到黑塔里面有什么，除了直覺之外，剩下的就是猜。
“這就是高手，李局，分配任務吧，我這邊帶了這么多人過來，不做出點成績，回去領導肯定是要對我擺臭臉。”
祁偉笑著說出來，有想幫忙的成分，也是為了他自己的業績，副廳長有那么多，一旦出現機會，肯定都要爭，能夠走到副廳長的位置，人脈關系肯定都不差，當背景接近的時候，業績就變得非常重要，而且祁偉的野心并不僅限于省公安廳，他的目標是進入省委常委，擁有更大的權力。
“就在萬壽山。”
李威朝著周圍看了一眼，“這件事起于萬壽山，中央督察組來到凌北市也和這件事有關聯，如果能在萬壽山找到更多證據，祁廳就不用擔心領導對你擺臭臉，應該要考慮回去之后得多少領導獎勵。”
“萬壽山。”
祁偉此刻就在山上，剛剛李威說過的每一個字他都在思考，“黑塔！”
“聰明，你覺得省委領導會希望這個東西繼續留下嗎？如果能挖出其他東西，功勞肯定更大。”
祁偉自問很懂領導的心思，當李威說出這番話之后，他突然意識到李威才是這里面的高手，確實如此，領導不想看到的東西，自然就應該讓他盡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