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姮瞳孔微微一顫。
難道——
前世她聽過的傳聞,是真的嗎?
駱皇后,是被庶妹駱貴妃所害?
“好。”
沒有問緣故,衛姮點頭應下。
她是應得干脆,夏元宸不禁一笑,“不怕嗎?”
衛姮反問,“怕誰?貴妃?還是圣上?”
夏元宸牽著她,出了寢殿,才笑道:“都有。”
衛姮笑道:“圣上自然是有些怕,不過有三爺,我也就不怕了。貴妃吧,三爺都說見了她會被母后罵不孝,那我更怕被罵不孝。”
夫妻一體,往后她與三爺榮辱與共,夫唱婦隨,三爺說什么,她自然是要聽的。
南炕有些冰冷,好在衛姮天生體熱,這等子寒氣對她并沒有什么影響。
只是這褥子……
有些潮了。
夏元宸的臉色卻有戾氣陡然掠過。
原以為是有宮人盡心供奉,到頭來,不過都是表面如此而已。
褥子泛潮,可見椒坤宮雖有宮人照看,卻并不細致,只是眼見著的一切如好。
衛姮握緊夏元宸的手,低聲道:“三爺不必氣惱,回頭我們在王爺里給母后設神位。像宮里,哪怕再干凈,也不過面子上能看過去。”
“可他,卻連這一點在情面都沒有。”
下頜繃緊的凌王,身上驀有肅殺氣息涌動,眼里,更有殺意浮現。
“我已一退再退,他們欺人太甚了!”
他們,指的是圣上,也指掌管六宮事務的貴妃。
衛姮將聲音壓到僅兩人可聞,“三爺,退無可退時,不必再退。眼前,奇毒未解之前,暫避之。等奇毒解開,再來清賬也不遲。”
若是貴妃害后皇后身亡,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夏元宸殺意浮現的黑眸漸漸重新恢復往日的平靜,內斂,待看向陪在自己身邊,將會為自己王妃的女郎,目光已溫柔似水。
把可心的女郎摟入自己懷里,“奇毒解后,會有一場血戰。若我贏了,我們再成親,可好?”
不是征戰沙場的血戰,而是手刃殺母仇人的血戰。
衛姮笑道:“三爺是擔心我受牽連嗎?”
“嗯。”
摟著她的兒郎輕地點點頭,衛姮失笑道:“我的三爺,現在所有人眼里,我衛姮可是你未過門的凌王妃啊。”
“一條船上的人,你若出事,我還能置身事外不成?既是謀事,自當夫妻同進同退,豈有讓你獨自迎戰的道理?”
她就是這么個倔性子。
重活兩世也是改不了。
認定了他,只要他赤誠對她,她必不顧一切,飛奔向他。
不離不棄。
夏元宸清雋下頜地貼近姮的額角一側,“一直以為自己胸襟還算寬廣,直到遇見你,便忍不住自私了。”
“明知前路險境叢生,還是把你拉到我身邊,讓你走向一路渺茫的前路。”
衛姮倒不這么認識。
因為啊,她也是干一票大活。
搞不好一樣丟命。
唯一的區別是,她這票大活和他票大活,危險稍稍小一點。
“我也有自己要干掉的仇人,三爺,我與你啊誰也別嫌棄誰危險,都一樣。” 衛姮很是樂觀,“一起共謀大事,或許更加容易成事。”
夏元宸道: “你不過是想對付大房,如今大房式微,動手很容易。 ”
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出她想要誰從陽世消失。
衛姮搖頭,“ 錯錯錯,除了大房以外,還有更大的仇人。比如,誰害死我父親?又害死漠城萬萬千將士?”
“你追查三年尚未有線索,此人必定權勢滔天,非尋常人可及。而朝堂上,除了王公貴族,還有誰權勢滔天呢?”
“又或許并非一人,而是數人呢?三爺啊三爺,我們共謀的大事,哪怕沒有賜婚結為夫妻,也是注定要共乘船啊。”
這一世,衛姮是看明白了,她是怎么也沒有辦法同凌王夏元宸分開。
既然分不開,那就一起共謀大事吧。
想想,倒也很刺激。
夏元宸都被衛姮的一番剖析逗笑了,“你啊,倒是個會想的。好,我也向你保重,前路雖危險重重,我,夏元宸定會護你周全。”
這話聽著還是很暖心。
衛姮也是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赤誠,同樣回道:“我,衛姮也定會護三爺周全。”
兩人相望,笑意便漫在了彼此的嘴角。
夏元宸再看向寢殿處時,連周遭氣息都溫柔許多。
母后,您若在天有靈,保佑兒臣此生與懷是摯愛善始善終吧。
椒坤宮外候著的李和康又不由稍稍靠近殿門少許。
怎么還沒有出來呢?
“王爺?衛姑娘?”
嗓子掐緊,小小地喊了一聲,剛要伸長脖子往殿里看去,便看到一雙璧人攜手而來。
李和康都看到眼前一亮。
這頂頂尊貴的兩位,那可太登對了啊。
“有勞總管久等了。”
衛姮低聲道歉,夏元宸則微地點頭,“辛苦了。”
李總管哈腰,“都是奴婢應該的。王爺,衛姑娘,當心腳下。”
也不算久等,時辰剛剛好,能給貴妃娘娘交差。
暗里松口氣的李總管趕忙請凌王、準凌王妃前往永寧宮。
永寧宮是在椒坤宮左側,穿過三條夾道便到。
比起已破壞的椒坤宮,永寧宮是連宮門都是金碧輝煌不少。
早候在殿門口的高嬤嬤見到一雙壁人出現,踏足永寧宮,立馬下了石階迎過去。
就在高嬤嬤欲要行禮的瞬間,突然,凌王腳步一頓,單手死死捂住心口,接著弓緊身子,下一息,面色慘白凌王便“哐”地栽倒。
“王爺!王爺!”
永寧宮上空是衛姮衛姮驚慌失措的聲音。“王爺,王爺,您怎么了?您別嚇臣女啊,王爺!來人啊,快來人啊。”
那聲音傳出來,駭到李總管是連爬帶滾過來。
然后,便看到凌王雙眼緊閉,面色慘白暈倒地,而準凌王妃抱著凌王,花容失色,兩眼流淚,大聲喊著。
“王爺!王爺!”
李和康還沒有爬過來,衛姮哭喊:“李總管,快,請太醫,讓太醫快過來!”
御書房
圣上正與大臣商議國事,外頭,傳來太監的聲音,“陛下,陛下……”
國事打斷,圣上大怒,戾喝,“何人喧嘩,拖下來斬了!”
禁衛出手的瞬間,報信的太監驚聲哭喊,“陛下,凌王暈倒,凌王在永寧宮暈倒了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