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耀自打革職后，意志是相當消沉。
再加上被打發回渠縣，平時外出走走，還會遭到一些指指點點，聽到些閑言碎語，更是倍受打壓，自己一蹶不振，便把所有希望寄托到兒子、女兒身上。
如今又看到三房意氣風發，受到族人熱情接待，更加破罐子破摔，直接不干了。
桃紅反正是由著他。
反正她的下半輩子啊，是靠二姑娘。
二姑娘別看是個有手段的，實則啊，很是念舊情。
就憑她在渠縣給二姑娘送信，昨兒晚還攔了捎口信的鋪兵，把樁樁件件的事兒辦得漂漂亮亮，二姑娘啊是準不會虧待她母子三人。
人是靠在衛宗耀懷里，桃姨娘的視線透過窗欞，看到外天大好的冬陽，臉上的笑不由更深了。
委屈嗎？
不。
自從進了二姑娘的院里后，她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
后來在二姐姐的幫助下成了老爺的姨娘，也只有大夫人盧氏沒有倒臺前，日夜立規矩受了不少的苦。
妾室么，在正室面前受苦很正常，她受得起，也不怨恨。
可是啊。
夫人啊夫人！
你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害她一尸三命。
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還得問問二姑娘分家后有什么打算才成。
如果二姑娘希望盧氏死，那她必定幫著二姑娘一起，除掉盧氏。
到了次日，趁著三房與族中親朋好友往來探望老夫人，桃紅尋了機會來到衛姮身邊。
“姑娘，昨兒個有樁事不曾及時告訴姑娘，二夫人身邊的申嬤嬤打發鋪兵趕來渠縣，想要告訴大夫人您要分家，我詢問了鋪兵，申嬤嬤旁的都沒有說，只說了分家兩字。”
衛姮是沒有料到桃姨娘心細成這般。
笑道：“不礙事，大夫人就算是知道分家，她也沒辦法阻止。分家，是祖母決定，無論誰反對都沒有用處?！?/p>
三叔已經告訴祖母為何要分家，一家為三叔打算的祖母，可不會因為盧氏的吵鬧而放棄分家。
桃紅聞言，立馬笑道：“原來是老夫人的意思啊，倒是奴婢多事了。還望二姑娘莫要見怪啊，都是奴婢膽小，沒得個主見。”
“你已經助我良多，這次……”
衛姮往老夫人所住的屋子看了一眼，里頭如今是坐著好幾位堂祖母、姨奶奶等長輩們，都拉著祖母很是熱情的拉著家常。
其中，還有打聽祖母為何會突然回渠縣。
族中人多，保不齊盧氏通過婁寧收賣了幫助的族人，還是讓桃姨娘回上京待產吧。
“桃姨娘，你隨我回上京吧。我會替你尋好接生穩婆，保你母子三人平安。”
桃紅先是一喜，又馬上搖頭。
“二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如今老爺對奴婢還算上心，奴婢留在族里生產，反而更能拉攏老爺的心?！?/p>
“若是二姑娘擔心奴婢生小孩時有人做惡，二姑娘，奴婢能請姑娘幫忙安排幾位信得過的婆子嗎？”
“萬一真有人暗里行兇，婆子們也好及時發現，及時告訴老爺?！?/p>
姑娘說了，富貴險中求，她現在倒是希望盧氏能在自己生子時做些手腳，如此，便更能讓老爺厭棄大夫人。
縱是不能休妻，也能讓老爺與夫人夫妻反目成仇。
衛姮聽懂桃紅話里的意思了。
思忖一會，搖頭，“不成，我聽人說女子生產乃九死一生，大夫人手段素來陰狠，不知她會在哪里等著你。”
“你又是雙胎，留你在族里，風險太大?！?/p>
桃紅也是個有主意的，心里對衛姮的維護很是感激，但還是沒有同意。
并說出自己留下來的理由，“二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大夫人雖還關在祠堂，可大爺春闈在即，倘若大爺一舉奪魁，大夫人便隨時可以出祠堂?！?/p>
“到那時，老爺念在大爺的面上，也會抬舉夫人。而我這顆眼中釘，夫人更會想辦法除之而后快?！?/p>
“還不如趁現在大夫人尚且關在祠堂，讓族里、老爺全知道大夫人哪怕被關，其心歹毒從不曾因吃齋念佛而從善?！?/p>
“姑娘，奴婢也是有些許野心，與其日后擔憂害怕，不如抓住一切有可能讓大夫人不能翻身的機會，拼命一試?！?/p>
“若是輸了，奴婢愿認輸?！?/p>
聰明如桃姨娘，一點都不在自己的依靠面前隱瞞野心，全盤托出，反而更讓衛姮放心。
衛姮不禁笑了。
“好，我會暗里安排婆子、穩婆，也會為你尋好大夫，關鍵時候護住你們母子三人。”
“奴婢多謝姑娘成全?！?/p>
身子重的桃姨娘還是依著規矩，給衛姮行了禮。
見正屋那邊有人影走動，知是做客的族人將要離開，便不再與衛姮多說，趁族人沒有看到她同衛姮說話時，先一步離開。
大二房的宅子是二進院四合院，從正院出來便看到抄手游廊，桃姨娘沿著抄手游廊回到西廂房，以免自己沖撞了族中長輩。
很快，氣色不是很好的老夫人親自出來，送走幾位老妯娌，“祭祖一事，便有勞諸位嫂子、弟妹了?！?/p>
“你啊如今倒是愈發的客套了，清平有了出息，族里也是高興呢?！?/p>
“是啊，如今清平他們這一輩有好幾位兄弟在朝為官，此次祭祖正好訴求祖宗們保佑他們官運享通，闔族平安。”
族中小輩們愈有出息，對留在渠縣的族人那是愈發有利。
就拿稅銀一事來說吧，多虧族里有宗子三兄弟、清平，還有已經走了的侯爺，稅銀全族幾乎全免收呢。
還有上百畝的祭田，那可都是族人賴以生存的根呢。
二房的老嫂子好不容易回渠縣，脾氣又比以前溫和許多，還大方拿出五百銀銀子祭祖，那族里更是要辦好此次祭祖才成。
族里的老嫂子們是開開心心的離開，出了大二房的宅子后，不禁感慨道：“原以為大二房怕是要落魄下來，誰承想老三又支棱起來，可見大二房是有些運道在身?！?/p>
“我早說了，只要勇毅侯的爵位還在，大二房是不可能敗下來。”
“是啊，爵位還在，大二房怎么可能會敗下來呢？你們適才瞧見姮丫頭沒有，那通身的氣派啊，哎喲，貴女當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