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都不愛提起衛姮的親事。
提起來著實讓她心里頭不痛快。
可于媽媽又問了，只好道：“真要私訂終身就好了，我還能好生管教她。”
章氏按了按太陽穴，剛要再說話，醫館里的藥童提著抓好的藥包及膏藥過來，“……按時服用，切不可做力氣活。”
于媽媽接過藥包，章氏問了藥童多少銀子后，便讓申嬤嬤從荷包里拿出五銀碎銀子給了藥童。
“藥童，貴館哪位大夫傷寒最為厲害？家中嫂子患了傷寒，想有勞大夫上門診治。”
章氏心里倒還惦記著盧氏生病，像這些只要不用她出面，又能用幾兩銀子能解決的事，章氏還是很大方。
于媽媽自然是千謝萬謝。
“你也不容易，回去好生伺候大嫂吧。接大嫂回上京一事，我再想想吧。申嬤嬤，你送于媽媽回祖宅吧，我自個回客棧就成。”
不想多說衛姮的親事，章氏趕緊打發申嬤嬤送于媽媽離開。
申嬤嬤自然是愿意的。
正好，她還有許多話兒同于媽媽說呢。
先目送章氏乘軟轎走后，申嬤嬤立馬扶了于媽媽到就近的茶肆要了一間小房間，點了茶并幾樣果子，坐下后申嬤嬤就道：“分家一事，夫人就這么答應了？夫人就沒有想辦法阻止？”
于媽媽嘆道：“沒有法子的事，是老夫人同意分家，誰能阻止呢？夫人也在祠堂里勸了，甚至還說了老夫人健在便分家，外頭指不定會說三老爺不孝，都提到了三老爺也沒有用，老夫人是執意要分。”
申嬤嬤頓時心疼起來。
“哎喲，我知曉要分家后，花了十來兩銀子趕忙請了鋪兵連夜快馬加鞭給夫人捎口信啊，這銀子花了，家還是分了。”
于媽媽臉色驀地一沉，“你說了鋪兵給夫人送信？何時的事？”
申嬤嬤道：“就是三天前啊！我想著夫人提前知曉后，定會有對策阻止分家，半點都不敢耽擱啊，生怕遲了誤事。”
申婆子還給夫人捎口信？
于媽媽將信將疑，“當真？可夫人壓根沒有收到鋪兵的口信。”
并非于媽媽信不過申嬤嬤，而是自從盧氏倒臺后，哪怕是從范陽一道跟過來的下人，都紛紛離開了夫人。
最可恨的是李昆家兩口子。
生怕二姑娘會拿他們兩夫婦開涮，倒戈得極快！
聽說現在是衛氏茶山里的小管事了，加王婆子都得乖乖聽他夫婦兩人的調遣。
申嬤嬤聽出于媽媽對她的質疑，想到自己又是花銀子，又是出力氣，到頭來還被懷疑并沒有送口信。
可把申嬤嬤氣到了，“于媽媽啊，我同你都是夫人的陪嫁啊，我雖沒有你聰明有手段，可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怎么可能會騙你，騙夫人？”
這倒也是。
當初挑了申婆子去二夫人身邊，也是圖她一個忠，再加一點點為數不多的小精明。
“ 我要說謊，天打雷劈！”
于媽媽見她急到都咒上了，心里還是信了。
“辛苦你在外面為夫人要操心了。可惜，有人從中作梗，沒有讓夫人收到你捎來的口信。夫人早一日知曉分家，也不會陷入眼下的困局。”
提前在小佛堂里裝病、發瘋，甚至可以說有祖宗托夢不可分家……
諸如此類的法子都有可能阻止。
但都錯過了。
申嬤嬤見她相信自己，心里舒坦許多，又想到自己白花了十幾兩銀子，恨到磨牙，“回去我要好生問問那鋪兵，他到底是把口信捎給誰了！”
“不必了。”
于媽媽擺手阻止，“你去問一嘴，說不定會讓二姑娘知道，你是替夫人辦事。你現在是夫人留在侯府里，唯一為夫人辦事的妥帖人，不能再出來了。”
前一息還在恨白花錢子的申嬤嬤，下一息神色頓時訕訕。
這……
要不要告訴于媽媽，其實二姑娘早知道她是夫人的陪嫁，一直暗里給夫人辦事？
第583章
算了。
還是別說了。
夫人已因分家一事，心煩到病倒。
再要知道她這邊也出事，估計更加煩惱。
借著喝茶掩飾臉上的心虛，道：“是，我我，我不尋就是。不過，到底是誰截了我的口信，總該要查出來，給那人一些教訓才行。”
于媽媽想了想，淡道：“不用去查，左右不過是二姑娘或是桃姨娘。”
申嬤嬤搖頭，“二姑娘？不可能啊，她并不知我和二夫人來了渠縣。”
這便是申嬤嬤了，有點小精明，但真的不多。
把她放到二夫人身邊確實讓夫人放心。
“二姑娘如今管著侯府的中饋，你同二夫人前腳離開侯府，后腳便知道信了。”于媽媽把話說完，也吃了口茶。
許是太久沒有喝到好茶，吃了一口后，又忍不住連吃幾口。
瞧到申嬤嬤都有些心酸，“你和夫人在小佛堂里受苦了，回頭我再好好勸勸二夫人想辦法接夫人回侯府吧。”
既不能以管教二姑娘回侯府，又不能從親事上面下功夫，饒是于媽媽足智多謀，也不知道想什么辦法了。
不過，有樁事還沒有問個明白。
“適才二夫人說二姑娘親事連她做不了主，是怎么回事？”
說到親事，申嬤嬤臉色都變得嚴肅許多，還起身打開門確實外頭沒有人，申嬤嬤才坐下來，很是小聲地道：“陛下有意下旨給賜婚，把二姑娘許久三皇子凌王殿下。”
什么！！
陛下要把二姑娘許給王爺？
日后二姑娘不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于媽媽臉上血色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
那夫人的從長計議，豈不全是一場空？
大爺在朝堂再怎么深得圣心，也不可能越過皇子王爺啊！
且，二姑姑成為王爺后，一定會給蘭哥兒娶一個高門貴女，哪怕大爺高中，許了官，又怎么可能比得過有王妃為姐，有爵位繼承的蘭哥兒？
“消息可靠嗎？是宮里傳出來的消息？二夫人又是何從處得知？會不會是謠傳呢？”
心下大慌的于媽媽再也坐不住了。
二姑娘成了王妃后，夫人她……她……怕是真的萬念俱灰，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