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這話，無疑是告訴所有衛氏族人衛宗耀寵妾滅妻，無品無德，該受世人唾棄。
罵完衛宗耀后，盧氏又將矛頭對向衛姮，里頭的怨毒比墨汁還要濃，是一盆接一盆地潑向衛姮。
“姮姐兒，今日我落到這般境地，你可滿意了？哈哈哈，說來那寵妾，還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啊。”
“可笑，可笑啊！親侄女把自個院里的丫鬟送到自家親伯的床榻上，你們……你們這些族中長輩就不感到羞愧嗎？”
“侯門貴女啊，送賤婢給親大伯為妾，哈哈哈，哈哈哈，祖宗八輩子的臉面都被她給丟盡了，虧得你們一個二個，還把她當作寶！”
“這若是我們范陽盧氏，就她這等子無恥、卑劣的做派，早被族里活活打死，丟到亂葬崗里別臟了祖宗基業！”
今日既是出來了，趁著族人都在，少不得要翻翻以前的舊賬。
她就是要大吵大鬧，要鬧到衛宗耀寵妾滅妻盡人皆知，要鬧到勇毅侯嫡女衛姮心狠手辣，品德敗壞。
只是，盧氏沒想到的是，她這邊指著衛姮罵完， 本對她因挨了衛宗耀而心生憐憫的族人，瞬間黑了臉。
“關了小半年，竟沒有半點改進，還是喜歡亂咬人，可見是壞了根。”
“要不是早桃姨娘早早說了，她本是盧氏送到姮姐兒身邊的眼線，今日還真有可能會被騙了。”
“誰說不是呢，桃姨娘的母親王婆子，這會子還在我們族中茶園里勞作贖罪呢，盧氏亂攀亂咬，不如把王婆子押過來，兩邊對質，看看盧氏還有何話要說！”
“下人尚且都知道自己以前錯了，個個老老實實留在族里勞作，以求姮姐兒寬厚處置。身為主子的盧氏卻依舊不知悔改，看來他們以前自己苛待姮姐兒全是被盧氏所逼，還真沒有亂說。”
祠堂里的婦人們你一句，我一言，便把盧氏的詭計直接碾碎。
盧氏根本沒有想到王婆子如今會在衛氏宗族里的茶園勞作，更沒有想到往日對她忠心耿耿、的下人們幾乎人人反水，只求自保。
于媽媽此時就知夫人又落下風了。
直接跪下來，哀聲道：“老爺、二姑娘，夫人她早知錯了，只不過是……是夫人關押太久，如今又病著，這會兒還糊涂著，還望老爺、二姑娘寬恕夫人則個啊。”
比起蘇媽媽來，于媽媽無疑是盧氏身邊最能干的人，堪比錦囊。
她能在每次盧氏氣血攻心要做出糊涂舉動時，能夠立馬挺身而過，為盧氏善后。
前世盧氏春風得意，加之頗有心計，自然是一路順風，再加上有于媽媽在身邊提點、出妙計，更是如魚得水，想要什么便算計得手。
而現在，卻是想算計什么，最終傷到的只是她自己。
哪怕有于媽媽不停善后，也是救不了盧氏。
衛姮聽著于媽媽的求情，朝族里護著她的長輩們福了禮，溫聲道：“姮的事兒辛苦族中諸位長輩們費心了。”
“姮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姮不曾做過的事兒，無論他人怎么說冤枉，姮亦相信族中長輩心如明鏡，自會為姮做主。”
宗族乃依靠，衛姮心里很清楚自己再怎么強大，終究是不能同宗族割舍。
更何況，前世也好，現在也好，族里對她一直不錯。
“好孩子，我們都知曉你受委屈了。你素來能干，以后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你好，蘭哥兒才能好，我們族里有你們更是愈發地好。”
宗族一脈相承，但凡不是個心狠的，或是被族里虧待過的，他日高升后一定會反哺宗族，此乃相互相承，亦是宗族繁榮之相。
衛姮自然是順著族中長輩們的話兒，繼續道：“家父早逝，姮與弟弟蘭哥兒多虧族中長輩照顧，方守住的家業，沒有被心懷歹心的人奪去。”
心懷歹心的人是誰，便不言而喻了。
老夫人掃了眼猶自生氣長子，再看了眼心懷怨恨的長媳，老夫人淡道：“姮姐兒，歲姐兒、儀哥兒、思哥兒，你們四人先到外頭走一走。”
她要教訓不成器的長子、長媳，念在骨肉情的份上，給他們夫婦兩人在晚輩們面前留點顏面。
族中長輩們聽這話兒就知大二房的老夫人，是要辦小輩們不宜在場的大事了。
便打發幾個年輕的媳婦一道出去照顧大二房的孫輩們。
歲姐兒出了祠堂便挽著衛姮的臂彎，笑盈盈道：“二姐姐，我們不如四下走走吧。”
回到族里，她還沒有好好走走呢。
衛姮笑著應下來，“待會子還有正事要辦，不宜走太遠。”
“一定一定。” 歲姐兒高興到甩起小辮兒，正想問自己兩位兄長可以同行，回頭便看到兄長衛正儀面露肅色，很是不贊同地看著自己。
衛歲晚：“……”
完了。
兄長肯定不會答應她同二姑娘四下走走。
三房的長子衛正儀性子老沉，本是不贊成小妹四下走走的他見二姑娘已然同意，身為弟弟的他自然不好駁了姐姐的面子。
看了眼歲姐兒后，他朝衛姮作揖，道：“二姐姐，歲姐兒調皮，有勞二姐姐照顧了。”
衛姮是被儀哥兒年少老沉的模樣不禁逗笑，他啊，可比蘭哥兒還要小兩歲呢。
“儀弟客氣，我們只是隨意走走，很快回來。儀弟、思弟要不一起走走？明兒我們離開渠縣后，還不知何時再能回到族里呢。”
此次離開，小叔一家至少三年以內不會回渠縣， 如今祠堂里長輩有長輩們的事兒要辦，他們幾個不如走一走，說會子話兒。
小叔、小嬸對雙生子的管教極嚴，回到上京后也沒有怎么和她有往來，不如趁著現在多多了解了解。
思哥兒倒是想去，但他向來敬重兄長，兄長沒有發話，他也不敢開口。
儀哥兒想身為弟弟的他們又怎能拂了二姐姐相邀呢。
自是欣然答應，“好，二姐姐先請。”
嗯，性子雖老沉，但不刻板，不錯。
二姐姐暗里滿意點頭。
再看思哥兒，明明雀躍不已，還一本正經地給衛姮揖禮，“二姐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