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微笑，“是姮姐兒自個爭氣，我不過是搭搭手，不曾麻煩到我什么。”
老夫人聽出謝氏對衛(wèi)姮的維護，如此，她翻年后隨老三一道離開上京也就放心了。
有謝氏護著，又有宗子坐鎮(zhèn)，諒章氏翻不出花樣。
短暫寒暄過后，言歸正傳，衛(wèi)宗源道：“音姐兒雖犯大錯，卻也不能把她送入昌王府。老夫人，我與父親商議，音姐兒落發(fā)為尼，去西山姑子廟贖罪吧。”
都不說為家人祈福了。
別咒一家子就謝天謝天。
老夫人自是高興能留音姐兒一命，可姮姐兒……
如何交待？
畢竟，此事若成，將是搭上姮姐兒一輩子。
老夫人的擔憂謝氏看在眼里，不由感到稀罕。
若按以前老夫人行事作風(fēng)，她可不會在擔心除三房以外的孫子、孫女。
看來，隨著人漸漸老去， 心也漸漸軟了。
謝氏恭敬道：“姮姐兒那處老夫人不必擔心，我這會子便去同姮姐兒細說。”
姮姐兒若要嫁與凌王，絕不能有一位送入老昌王為妾的庶妹！
衛(wèi)妙音的去處是定了，還有長房長孫衛(wèi)文濯。
老夫人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自己撫養(yǎng)過的長孫，有心想在宗子面前隱瞞一二，只讓衛(wèi)妙音出來扛下所有罪責。
哪知——
“還有濯哥兒，老夫人依您之見如何責罰？他唆使庶妹做出此等道德敗壞的丑事，四姑娘既處罰，身為主犯的他怎么個罰法呢？”
有心想護一護的老夫人很是艱難的詢問，“兒郎知事晚，要不，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聽到衛(wèi)宗源面上的笑意深了許多。
“濯哥兒在上京素有才名，還是在書院也頗得夫子們的歡喜。我聽聞他還時候流連煙花之地，拋百金只為博那些長袖善舞的女郎一笑，知事晚的兒郎應(yīng)該沒有文濯這般雅致。”
“更何況，濯哥兒十七歲中舉，乃少年成才，可比我當年中舉還早兩年。”
一番話說到老夫人不禁失了眼眶啊。
是啊！
長孫如此聰慧，為何突然間長歪了呢？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喜報送來的那日，闔族沸騰，族中人人都說他們大二房將要出一位狀元郎，說不定她這個祖母有朝一日還能封上誥命夫人呢。
多好的兒郎啊。
怎么會走了歪路呢？
老夫人擦擦眼角，“守寧啊，你說濯哥兒當真同老昌王有往來嗎？”
衛(wèi)宗源道：“我已差人在王府外面守著，就等文濯出來了。 ”
微地頓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他有沒有命出來。”
上次觀蓮宴，云姐兒算計姮姐兒，此事若說沒有濯哥兒的身影，他是不信的。
只是那次濯哥兒抽身及時，從中又有老昌王暗里抹去痕跡，他才沒有查到實質(zhì)證據(jù)。
這次，可不同了！
三番五次算計族中妹妹，打死都不為過！
……
衛(wèi)姮是在聽瀾院的西梢間見了七伯母謝氏。
得知來意后，衛(wèi)姮垂眸靜默了一會兒，笑嘆，“七伯母，要不我們賭一局吧，猜猜四妹妹是選擇去昌王府，還是去姑子廟。”
“兩個選擇，由她自個選擇。我賭她會去昌王府。”
如果真是如此……
謝氏淡道：“那就是她自己的命了。”
如果不是大房已經(jīng)出了一個除族的衛(wèi)云幽，以四姑娘衛(wèi)妙音犯下的大錯，一樣會被除族、除名。
又說到衛(wèi)文濯，“以你七伯父的意思，直接杖責五十，留他一命，送回族中終身幽閉，不得離開渠縣半步。”
衛(wèi)姮聽到微地愣住。
這是連春闈都不會讓衛(wèi)文濯參加了嗎？
那無疑是要了盧氏的命啊。
可這樣，會不會太便宜了衛(wèi)文濯呢？
還有……
衛(wèi)文濯會輕易認罰嗎？
只怕，難。
不過既然七伯父已有決定，她就不插手了。
遂點頭道：“姮一切聽從七伯父的安排。”
只要能重挫衛(wèi)文濯，能讓盧氏生不如死，夠了！
謝氏又因昨夜里的大火同衛(wèi)姮說了會子貼心話，方起身離開去了香蕪院。
衛(wèi)姮自然是一起陪同。
香蕪院里，衛(wèi)妙音已經(jīng)是把能砸的物什，全部砸到了地上。
惡毒的咒罵是從前廳回到院后，一刻都沒有停過。
謝氏邁進香蕪院，還沒有進屋，便聽到衛(wèi)妙音的咒罵聲從屋里傳出來，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歹毒。
聽到謝氏面色沉冷。
守在外面的盧媽媽給謝氏行了禮，“七夫人，四姑娘這會子有些不受控，要不晚一些時候進去？”
見人就罵，見東西就砸，可不能傷了七夫人啊。
“開門吧。”
面沉如水的謝氏說完，又對衛(wèi)姮道：“你當心些，別讓她傷到你。”
聽音姐兒那些咒罵聲，是恨不能殺了姮姐兒，自個做錯過不知悔改，還在因計謀失敗大罵姮姐兒……
十三族弟夫婦兩人，到底是怎么教養(yǎng)兒女？
怎地一個比一個更為歹毒？
推開門，謝氏剛進去，突然，一物直朝她腦門砸過來。
多虧衛(wèi)姮眼疾手快，快一步邁進門檻，抬手，飛快接住砸過來的寶瓶。
隨之而來的是衛(wèi)妙音的咒罵，“滾！都給我滾！都給我滾！”
險些被砸到的謝氏面色不改，揚聲，“來人，把四姑娘按。”
屋里頭，驀然一靜。
接著，珠簾后面流蘇的身影閃了一下，接著撲到衛(wèi)妙音的腳邊，顫道：“姑娘，是是……是七夫人。”
天菩薩！
適才四姑娘差一點點砸到七夫人了！
前一息還暴跳如雷的衛(wèi)妙音聞言扣，下一息，便淚如雨水，如似遭受千萬般的委屈，從暖閣里飛奔出來。
“七伯母救救音兒啊……救……”
還沒有哭訴完，猛地發(fā)現(xiàn)衛(wèi)姮也在，瞬間，衛(wèi)妙音再度變臉。
尖銳大叫，“衛(wèi)姮！是你害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人也撲過來，直往衛(wèi)姮臉上撓。
賤人！
去死吧！
要不是她故意給自己下圈，自己又豈會落到這般地步？
想到老昌王手里拿著是自己的褻褲，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悔改的衛(wèi)妙音還沒有靠近衛(wèi)姮，便被盧媽媽按住雙手，閨閣里的姑娘哪有什么力氣，雙手被按住后，是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