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碧竹說她想動手。
她都克制不想動手煽人了。
衛姮挑挑眉,輕笑,“哦,我有何喜呢?嬤嬤不妨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申嬤嬤立馬小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道:“哎喲,二姑娘恕罪啊,這般大的喜事,可不是奴婢能說出來的,待二姑娘去了前廳,自然就知曉了。”
那可是天大的驚喜,頂頂好的好姻緣啊。
二姑娘,你可別高興到暈過去啊。
一路都得意的申嬤嬤連腰桿子都挺直了。
再看看偌大的侯府后宅,多么好的宅子啊,高門大戶不知令多少人眼饞、羨慕,很快啊,都是大夫人、大爺的呢。
二房算什么東西,二姑娘又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和夫人爭家業、爵位?
夫了出手,管他二房、二姑娘,通通都得死!
春風得意的申嬤嬤一路笑到了前廳。
又碰上了得了信兒,忍不住跳出來的衛妙音。
昨兒夜里,衛妙音是興奮到一夜未睡。
看話本子看到天亮,先去安福居給老夫人請安,爾后又去了思居院陪章氏用了早膳,再陪著章氏在園子里走了一圈,賞了會兒雪景,直到前院說老昌王來訪,這才回香蕪院。
回了香蕪院每每想到接下來衛姮會遭遇什么,她是一刻都靜不了,干脆跑出來特意等衛姮了。
“恭喜二姐姐得貴人青睞,妹妹在這兒先給二姐姐道喜了呀。”
衛姮駐足,笑盈盈地望著看好戲,隨時落井下石的衛妙音,意味深長道:“妹妹同喜。”
老昌王來訪,多好的喜事,她怎能不恭祝特意跑過來,想給自己添堵的衛妙音呢。
衛妙音多少是有幾分聰慧的。
聽出一絲不同尋常。
同喜?
她有什么喜的?
深思一番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什么喜事。
難不成,衛姮覺著一場姐妹,自己有喜便是姐妹有喜?
那可太有意思了。
滿是惡意的笑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衛妙音道:“二姐姐既有喜事需忙,妹妹就不打擾二姐姐了。”
說罷,側身讓路給衛姮通過。
衛姮同樣回以她一記微笑,不緊不慢從她面前經過,及腳踝的披氅隨著她的行走,在衛妙音眼前微地晃落,留下點點細碎金芒。
衛妙音不禁抬眼,追隨著點點金芒。
方發現原來那細碎金芒,是衛姮披氅里的金線繡紋,金線鎖邊,再以金線繡以繁復的蔓枝紋,又點綴孔雀羽,隨著她的行走,金芒閃爍間更有流光溢彩掠過。
貴氣且不俗。
價值至少千銀。
就這樣被衛姮披在身上,當成了普通的披氅。
盯著那身影漸漸走遠,衛妙音眼里妒色不加掩飾。
低聲呢喃起來,“衛姮啊衛姮,過不了多久,你的東西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不過是王府里的小妾,這等好品她哪有資格享用。
便是老昌王允許,老昌王妃也不允許。
小妾。
咯咯咯,咯咯咯……
四下已無人,再也無法克制的衛妙音吃吃笑笑起來。
太有意思了啦。
還同喜呢。
嘻嘻。
等會兒見了老昌王拿出她的貼身衣物,看她如何笑得出來。
“姑娘,老夫人來了。”
望風的流蘇發現老夫人的身影遠遠地從抄手游廊過來,連忙提醒兀自獨笑的衛妙音。
讓老夫人聽到四姑娘毫無大家閨秀的猙笑,定會斥責四姑娘。
連著身為丫鬟的自己也會受罰。
衛妙音心怵老夫人,聞言,趕忙往一邊閃,生怕被老夫人瞧見。
老夫人此時哪還有心情打量四周。
“老昌王欲納姮姐兒為側妃,他一把年紀比我還大,哪里來的臉來求娶如花似玉的貴女!”
這會兒的老夫人很是生氣。
她雖不喜二房,不喜二子,更不喜章氏,但也容不得自己的孫女被人糟蹋!
七老八十的老東西,王爺又怎么樣!
也不能這般糟蹋人!
古嬤嬤道:“二夫人有意應允。”
“我就知道這章氏是個眼皮子淺的,不是個好東西!當年老二把她領到我跟前,我便是萬個不同意!”
老夫人氣到連臉面都顧不上,直接罵起來,“幾兩重的賤骨頭,不是哭,就是嘆,天大的福氣也被她那一臉狐媚相給折騰沒了。”
“這下可好,把老二折騰死了,如今又來折騰起姮姐兒!她今兒要敢答應,我便敢替老二休了她!”
沒有誥命在身,休她也容易!
主子們的事,古嬤嬤不敢多嘴,一路靜靜聽著,時而見老夫人氣太狠,便勸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還是要當心自個身子,你身子骨好,方能替二姑娘撐腰。”
二夫人是侯門主母,她要真答應老昌王,老夫人再生氣也枉然。
那邊,荊氏也得知消息。
驚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老昌王納姮姐兒為側妃,二嫂當真同意了?”
代嬤嬤嘆道:“同意了,還說王爺納二姑娘為側妃,是二姑娘的福氣。”
天菩薩!
這是親娘說的話嗎?
老昌王,一個脖子都埋進黃土里老王爺,給他當側妃哪是什么福氣,分明是晦氣!
二夫人是怎么說出口的?
荊氏跌坐回炕上,這回,她也六神無主了。
“不成,二姑娘不能進王府,得想個法子!得想個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呢?
代嬤嬤低聲,“兒女親事,父母為主,夫人,二夫人真要點頭,二姑娘不去也得去,父母之命不可違啊。”
不可違也得違!
荊氏揪緊絹子,開始想起法子。
很快,她眼前一亮,沉道:“嬤嬤,你快去請方嬤嬤,方嬤嬤定有法子。還有快去七哥府上,請七嫂過來!”
老爺大清早去了上峰家拜訪,七哥此時定還在朝會,唯今只求七嫂有法子阻止了。
至于方嬤嬤那邊,她是宮里出來的嬤嬤,王公貴族定是認識不少,或許可以托人請老昌王打消這等昏聵念想。
代嬤嬤不敢耽擱,連忙去尋方嬤嬤。
沒一會兒代嬤嬤便回了章臺院,小聲回話給荊氏,“方嬤嬤說,夫人不必擔心,二姑娘自有對策。”
姮姐兒自有對策?
當真?
荊氏心里還是沒有底。
那可是昌王,是王公貴族,是圣上唯一在世的叔叔啊。
姮姐兒不過是姑娘家,能有什么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