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怎么會。
打吧,肖夫人到底是侯府主母,在外頭做不出這等有失身份的事。
不過,讓身邊的嬤嬤好生教訓教訓衛云幽,也是可以的。
至于賣了……
肖夫人縱然有心,如今也得顧忌一二了。
畢竟,如今齊君瑜與李雪茹賜了婚,萬一衛云幽來個魚死網破,鬧到圣上面前,侯府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僅如此,再鬧到滿城風雨,好面子的肖夫人只怕自己都想一死了之。
衛姮覺著,此時的肖夫人應該是很想弄死衛云幽。
免得這禍害繼續禍禍她的嫡子。
可惜啊……
聽著外頭急促的腳步聲,衛姮唇角彎起少許。
可惜啊,衛云幽是齊君瑜要護著的寶貝,真要把人弄死,肖夫人也怕齊君瑜做出危害侯府的大事。
如今的肖夫人也是前怕狼,后怕虎呢。
“哐……”
外頭,有人踹開了隔壁房間的木門,聲音很大,用力也是極大。
都將衛姮所在房間的木門震到揚起一陣塵埃。
碧竹夸張地拍了拍胸口,道:“哎喲,嚇死奴婢了。肖夫人這怒火,不小啊。姑娘,您把她引過來,這要把她氣死,齊世子的婚事都得推遲三年。”
“哪有這么容易氣死。”
衛姮輕撫夏元宸留給他的信鴿,“早早氣死,可就不好玩了。得讓兩人相互折磨,那才叫有趣。”
前世,肖夫人每一次搓磨自己時,都會說衛云幽若還在世,一定會如何如何地好。
即便自己做得再好,在她心里永遠都比不上衛云幽。
這一世,就讓肖夫人好好看一看衛云幽有多好吧。
初春與碧竹聽了自家姑娘的低笑,兩人飛快對視了一眼。
怎么——
感覺姑娘恨極了肖夫人呢?
不過,以前的肖夫人對姑娘確實不好!
每次見了姑娘,都要指指點點,煩人得很。
姑娘恨她也正常。
可為什么姑娘提到肖夫人,不僅有恨意,眉宇里還有悲傷、委屈呢。
初春眼里閃過狠意,柔道:“姑娘,肖夫人是不是背著奴婢們欺負姑娘了?”
真要欺負了姑娘,她們一定想盡辦法還回去。
衛姮聞言,笑著抬眼道:“她欺負了我,我會一筆一筆從她身上討回來。”
“那就好。”
初春臉上的寒意一下子散去,抿著嘴,露出溫軟的淺笑,“姑娘想怎么討回來,奴婢們都聽姑娘安排。”
“好。”
衛姮笑盈盈地應下,她身邊的婢子啊,個個都是頂頂忠心了。
如凌王殿下所說,她的婢子們忠心可以殉主。
凌王……
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哪兒。
這人,昨日離開上京,臨行吩咐侍衛送幾只信鴿。
同時還送來一封信。
告訴她,他奉皇命,送前往興慶府的顧朔將軍到渡口,再返上京。
前后大約需十五天。
如今他身上奇毒已解大半,不必像往前每十天一次藥浴了。
可延至二十日一次。
衛姮也不擔心他會出事,有血七等侍衛在身邊,想來,不會讓他們的拼死保護的王爺出事。
信鴿在衛姮的輕撫下,圓溜溜的小眼舒服到半瞇起來,連小腦袋都一點一點的,眼看著要睡著,隔壁房間傳來肖夫人的怒喝。
“齊君瑜,你太讓我失望了!!”
肖夫人站在頗為客棧里頗為寬敞的天字一號房間內,連日奔波尋人的她,臉上有肉眼可見的憔悴。
在看到嫡子摟緊衛云幽的瞬間,氣血直往腦門涌。
“來人,把這無族無根無姓的賤人給我拖出去!”
咬著牙,肖夫人看向衛云幽的眼神,是恨不能生吞了她。
三日前,她得知衛云幽被衛氏除族的消息時,可真正高興。
正愁他日瑜哥兒和李小姐成親好,衛云幽該怎么處置。
接進府里的話,動動腳指頭都能想到,瑜哥兒為了這賤人,說不定能做出寵妾滅妻,喪天良的事出來。
可不接進府,她與侯爺是點了頭,只要嫡子成親后,可納衛云幽為妾。
為妾,衛云幽甘為妾室嗎?
不可能!
也是想過神不知,鬼不覺,弄死那小賤人。
又顧忌衛宗源。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傳出衛云幽除族!
簡直是菩薩顯靈啊!
然后,還不等她高興一會兒,有人悄悄遞信到侯府,說看到他們家齊世子領著暈死過去的衛云幽,私奔了。
私奔!
晴天霹靂!
這要鬧到盡人皆知、鬧到宮里,寧遠侯府全完了。
急到嘴里起火泡的肖夫人是一面暗里四處尋找私奔的兩人, 一面還要穩住不能讓老夫人、侯爺知曉此事。
正急到人都要病倒時,外出尋人的心腹終于打探到孽子的落腳點。
是應天書院山腳下的一個小鎮。
說不上很熱鬧,但也是人來人往。
為了防止孽子跑遠,她不顧孫嬤嬤的勸阻,拖著病體,領著一眾心腹來到小鎮堵人。
如今,總算是把人堵住了。
兩眼血絲布滿的肖夫人死死盯著一個勁兒往嫡子懷里躲的賤人,她想殺人,真的,從未有過如此想要殺人的心思。
可她,投鼠忌器!
“母親!救您放云幽一條生路吧。”
齊君瑜摟緊只能依靠自己的女郎, 用自己的雙臂,給他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天地。
痛苦求饒,“兒子已經聽您的話,別娶高門嫡女,兒子都依您了。您,也依兒子一次吧,饒了云幽吧。”
他太清楚母親的手段了。
真要把云幽拖出去,云幽準會沒有命。
肖夫人怕隔墻有耳,低聲怒喝,“齊君瑜,你與這賤人私奔,眼里還有我這個母親嗎?依你?我要再依著你,就是看著你自尋絕路!”
私奔?
齊君瑜愕然,“母親,兒子從未想過私奔啊!怎可做出如此不知羞恥,連累侯府的事?”
不是私奔?
肖夫人提緊的心驟然松了許多。
不對,如果不是私奔,為何跑來離上京幾十里開外的小鎮?
一并跪著的衛云幽聽到這兒,心里對齊君瑜失望透了。
口口聲聲說要護著自己的男人,是連與她私奔的勇氣都沒有。
“夫人……”
她推開齊君瑜的懷抱,昏迷三日方醒的她無須刻意偽裝病弱,匍匐謝罪時,那纖瘦的身子骨,已經是透著不堪一折的脆弱了。
就像是一朵快要已經凋謝的花,輕輕一碰便能碎一地。
“世子只是心善,想救云幽一命,從未有過想要違綱常倫理與云幽私奔。云幽雖不才,亦知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還望夫人莫要誤會。”
都到這時候了,還在裝清高。
肖夫人冷笑,“你真要知道什么叫羞恥、顏面,就該趁早離開我兒!呵,也對,像你這各種被除族的賤人,自是不知什么叫禮義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