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衛姮走了出來,嘴角微微帶笑,眸底卻是清寒入骨。
“大夫人這陣勢,是來尋人?還是抓人呢?”
盧氏其實那位陌生在居士喊出她是誰時,心里便知,今日她注定空歡喜一場了。
如今看到衛姮出現,盧氏幾乎是一息變了臉,眼里一下子有了淚水,顫道:“姮姐兒,你沒事就好……”
“夫人何須再如臺上的戲子般,唱著你我皆知的戲呢?”
衛姮邁過門檻,藏鋒的眉目冷冷凝視試圖給自己挽尊的盧氏,“派人跟蹤我,迫不及待要給我安上一個失蹤罪名,可惜啊,我還真好著呢,又讓您失望了。”
如今的衛姮是再不需要與名聲早壞了的盧氏虛與委蛇了。
以前,礙于盧氏素有賢名,她便是使壞,旁人也因她往日賢名,而選擇相信她
而現在……
衛姮微微彎唇,又道:“大夫人,我想問問您,您這般想要鬧到人人知我失蹤,是何居心呢?”
面對逼問,盧氏也不慌,擦著不存在的淚水,哀傷道: “姮姐兒,你誤會了?!?/p>
“伯母是真關心你的安危,你一個姑娘家給出了門子,久不歸家,做長輩的能不擔心嗎?”
衛姮哂笑,“是嗎?可為何夫人連自己的女兒,我那聲名遠播的堂姐,連著數日早出晚歸,夫人怎么就不擔心了呢?”
“我出來不到兩個時辰,您倒是擔心上了。”
衛云幽為了籠絡齊君瑜,趁著齊君瑜還在傷養之際,天天溜出去示好。
這事兒,盧氏是知道的。
可她沒有想到,衛姮也知道。
明明每次女兒出門,她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不讓人發現啊。
不會是詐她的吧。
盧氏嘆道:“姮姐兒,你堂姐一直在瑯華院,整日不是繡花,便是在溫書,何曾出門子啊。你啊,自個愛玩便就罷了,可不有亂說啊。”
衛姮微微蹙眉,假裝疑惑,“今日堂姐不是與齊世子游湖聽曲了嗎?”
“難不成,齊世子另約佳人了?這可糟了,聽說最近肖夫人拘了齊世子在莊子上,自個則在一門心思給齊世子尋門好親事,不成,我得差人得趕緊告訴肖夫人才成……”
“碧竹……”
衛姮一揚聲,盧氏便急了,“你這孩子怎么如此性急呢,就算是齊世子游湖,說不定也是肖夫人所安排的啊?!?/p>
“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事,咱們不必管,就當不知道?!?/p>
竟連云姐兒與齊君瑜游湖都知道了!
盧氏心里不禁著急起來。
可不能讓姮姐兒給寧遠侯通風報信,誤了云姐兒的婚事。
哪知,碧竹笑盈盈地道:“姑娘,您這會子想起來給寧遠侯捎信,黃花菜都涼了啦。姑娘就放心吧,奴婢早打發了一個貨郎去告訴肖夫人了?!?/p>
“算算時辰,說不定肖夫人這會子已經在船上,把齊世子和那戴著帷幄的女子,給堵了吧?!?/p>
什么!
碧竹這小賤人,竟然早給寧遠侯捎信了?
這下,盧氏是真著急了。
沒有再搭理衛姮,轉了身就要走。
被青塵居士給攔住,“盧氏,你給我站??!”
她的院子,豈是她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盧氏腳步一頓,趕忙委膝道歉,“夫人,今日是我多有打擾,改日我定攜禮上門賠禮道歉?!?/p>
“你的賠禮道歉,我還真不稀罕?!?/p>
青塵居士冷笑,“我這地兒,也不是你這種人想來能,便能來的!”
衙役這會兒全不吭聲了。
若是能走,他們早就走了。
不過,領頭的還是要開口說話,“誤會,都誤會,衛小姐,兩位夫人,都是一場誤會啊。”
“放肆!我明云瀾從未嫁人,何來的夫人!”
青塵居士厲聲,權貴世家的姑娘動怒,不需要聲嘶力竭,只需一聲輕喝,一記眼神,便足讓衙役們嚇破膽了。
明云瀾……
哎喲喂!
這這,這可真是撞刀刃上了。
這位可是開國公老爺子的幼妹啊,是位真正的姑奶奶??!
與先皇后乃手帕之交,更是膽大地怒斥圣上無情無義,圣上還不能生氣。
因為,圣上與她也是同出師門,圣上見了她,也得喊一場“師姐”。
“青塵居士息怒啊,都是小的有眼無珠沖撞了您,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的則人啊。”膝蓋發軟的衙役撲通一聲跪下,使勁磕起了頭。
盧氏此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云瀾……
上京誰不知她啊!
那可是能訓圣上的奇女子啊。
這里……這里竟然是她的院子。
于媽媽 反應快,“夫人,奴婢扶您跪下?!?/p>
別愣著的夫人。
趕緊跪吧!
安撫好位姑奶奶,再去尋云姐兒也不遲。
總歸,云姐兒有齊世子護著,只要齊世子心里有云姐兒,就算被肖夫人逮著,以齊世子的犟性子,肖夫人也會投鼠忌器,不敢真鬧大。
可您這兒不一樣?。?/p>
您可無人護著啊。
盧氏經提醒,立即跪下,“妾身見過青塵居塵,是妾身無知,憂了居士清修,還望居士能給妾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p>
青塵居士豈會被盧氏糊弄過去。
冷道“”“你哪是無知啊,你啊,分明是心術不正,算計過頭了。”
“不就是見著我徒弟時不時來我院子里,便想著我徒弟是不是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第一次你沒有把握,第二次你逮著機會,又是報官,又是叫嚷的,不就是想敗壞在我徒弟的名聲么?!?/p>
這些話,衛姮因盧氏是長輩,沒有真正說穿說透,以免遭人口舌,被人雞蛋里挑骨頭,說她不敬長輩。
畢竟,孝道大過天。
即便是長輩有過錯,身為晚輩也只能細聲規勸,不可咄咄逼人,指責長輩的不是。
但青塵居士就不需要顧忌的。
直接將盧氏心里的歹毒掏出來,丟到眾人面前,讓人知道她盧氏的心肝有多黑。
盧氏自然不認啊。
“居士,妾身斷沒有這般的心思啊,妾身當真只是關心侄女的安危,情急之下才報的官啊?!?/p>
青塵居士半個字都不信,“你女兒可比云姐兒早出門,如今也未歸,你為何不急?為何不報官?盧氏,你莫真覺自己是頂頂的聰明人,旁人都看不到你的心思?”
“你如此歹毒,我若不還你一禮,往后你還會繼續害要我徒兒清白!”
這一禮,盧氏知道自己是受不住的。
哭著道:“求居士高抬貴手啊,妾身知錯了,求居士原諒妾一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