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穿了件紅色小花襖，下半身穿著條棉褲。
今天冷，她自己也在犯迷糊，偶爾想擺爛一天。
她進去廚房，底料都沒備好，大哥還沒回來，范小軍推著戰寒梟來了。
兩人一來，家里的氣氛瞬間都低了很多。
這房子是個四合院，主屋是老兩口的位置，地板上突然多了個輪子，還是有點擁擠。
姜明月看著都感覺他們好不自在。
戰寒梟就這么盯著她。
姜明月對范小軍說道：“我看你還是把他抬到廚房來吧，你們等會兒幫我摘菜。”
趙雪蘭一聽，說道：“去廚房干嘛，這屋里暖和。”
雖然她不太同意這門婚事，但說到底，他也是自己女婿，腿還傷著呢。
姜長興也道：“就是，廚房多冷啊。
我跟這臭小子下幾盤棋，你去忙你的吧。”
姜長興覺得，既然兩人已經要結婚了，他們該承認還得承認，該培養感情還得培養。
以前那個駱明忠，就是不喜歡上自家來。
但是這一次，明月能在短時間內放下過去，他們當父母的，也要為了女兒努力。
戰寒梟道：“是啊，我在這邊陪著爸爸下象棋。”
“那行吧。”
姜明月沒有強求，進去廚房準備其他的菜。
很快，姜文凱回來了。
他在門口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了。
姜文凱道：“你倆速度夠快的呀。”
房間里三個男人沒人理會他，姜長興抓著自己頭頂沒剩幾根的頭發。
這臭小子，別人的女婿都是讓著自家老丈人。
他倒好，一點都不謙讓。
兩人下了好幾把，年長的他一次都沒贏過。
姜文凱看沒人愿意理會她，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你們玩吧，我還是先把菜拎給明月。”
很快，廚房里人多起來。
張愛華他們幫忙擇菜洗菜切菜，姜明月就在一旁炸丸子，做蝦滑，技術活全留給她。
姜文凱這邊，啃著一個大白蘿卜，去房間看這娘倆下象棋。
眼看著戰寒梟又要贏了，姜文凱胳膊肘子搗了下戰寒梟，湊到耳邊小聲道：“讓他一把，你沒看你老丈人臉色都變了。”
棋場如戰場，戰寒梟猶豫三秒，還是讓了一把。
姜長興看破不說破，故意走錯，最后還是他輸了。
姜明月菜準備好，他們才停下。
一家人坐在屋子里，玻璃上沾著霧氣，從外面看進去，里面很是熱鬧。
戰寒梟很喜歡來這個家，之前沒跟姜明月坦白時，就喜歡來這里吃飯。
這種氣氛，是他以前從來沒體驗過的。
很暖和。
飯吃到一半，院子里突然傳來李鵬的聲音。
“外公，外婆，你們在家嗎？”
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姜明霞身體一僵，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在場的人都震驚。
姜明霞趕緊起身掀開門簾一看，院子里站著的還真的是李鵬。
他身上穿著臟兮兮的衣服，臉頰凍得紅彤彤的，耳朵也凍得上面長了很多疙瘩，有的已經凍破在流膿。
八歲多的孩子，看到姜明霞的一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姜明霞很想上前去，但終究是站著沒動。
趙雪蘭看得心疼，要上前時，卻被姜明霞一把抓住了。
姜明霞道：“媽，別管。”
她并非不是這么狠心，而是有些事情不狠心不行。
姜明霞道：“媽，別過去。”
姜明月看到大姐眼底有淚珠在打轉，瞬間就明白她心里有多難過。
遇上這么個不省心的兒子，要讓他吃點苦才行。
不然，這輩子就毀了。
李鵬鼻涕眼淚一大把。
“媽，我好想你，對不起我錯了。
媽媽，我真的錯了，我想跟著你。”
姜明霞強壓著心里的痛，語氣平靜冷漠道：“李鵬，你是小小男子漢，當初媽媽走的時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
你回去吧。”
“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爸爸找了個新阿姨，那個新阿姨不給我飯吃，還掐我用針扎我。
媽媽，我想跟你。
媽媽，我餓。”
姜明霞道：“李鵬，你曾經說過，媽媽不好，爸爸和奶奶好。
選擇很重要，只要選錯了，就沒有機會了。
你趕緊走吧。”
李鵬撲過來一把抱住姜明霞哭得稀里嘩啦。
“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回去。
我要是回去了，肯定會被他們打死的。”
姜明霞的心一陣陣的抽疼，這是自己生的兒子，她怎么能不難過？
她現在巴不得就把他抱起來。
但是現在，必須要讓他知道什么叫好壞。
“李鵬，你忘記你以前是怎么對媽媽的嗎？
你一身的臭毛病，還幫著爸爸和奶奶欺負我，罵我。
你已經傷了媽媽的心，媽媽也很難過。
但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
李鵬一聽，將她的腿抱得更緊了。
“媽媽，不要趕我走，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讓我留下來好不好，我以后會乖乖聽話，會怪上學的。”
姜明霞狠心，將李鵬的手掰開。
一旁的姜姍姍站在姜明月身后，不愿意站出來。
姜長興也道：“明霞，你送他回去吧。”
李鵬一聽，哭得更慘了。
“外公，求你了，我不走。
我真的知道錯了。”
姜明霞扯著李鵬往門口走，還不忘回頭道：“你們先吃，我先送他回去。”
這次，她必須要讓李鵬知道害怕。
姜明月沒有上前去阻攔，剛好，她也想知道這小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很快，姜明霞和李鵬消失在院子里。
姜明月沒事人一樣。
“走吧，回去繼續吃飯。”
戰寒梟這邊，倒是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一個人吃得香。
看姜明月這次也這么淡定，倒是很欣賞。
一家人坐回原來的位置，張愛華有些擔心道：“大姐不會出事吧，文凱，要不你去看看？”
姜明月道：“大嫂，這事兒你們都別插手，要相信大姐能處理好的。
大姐已經不是曾經的大姐了。”
姜文凱也道：“就是，這小兔崽子是該修剪一下了，我聽人說了，李三娃現在找了個潑婦，那女人之前是個厲害的，李鵬能跑一次，還會跑第二次的。
說到底是李三娃親生的，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爹，他還會回來的。”
剛好，姜明月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