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軍趕緊從姜明月手里接過衣服。
“姜姐，你沒事兒吧？”
“沒事，你怎么在這兒？”
“給我們老大來拿衣服，這嬸子不會做衣服，拿了我十塊錢的手工費，做的衣服不板正，我今天拿過來讓她修改一下，誰知道她不承認自己技術差，還將衣服丟了出來。”
姜明月掃了眼衣服：“手工確實很差。”
裁縫是個四十幾歲的女人，她一聽不干了，雙手叉腰一臉兇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哪里來的小丫頭，居然在這里胡說八道，有本事你來啊。”
姜明月雙手抱臂，一臉自信。
“我要是修改好了，你掙的手工費給我嗎？”
“嘿，你個小丫頭，我看你是來找茬的吧？
就你這樣還會做衣服？你要真能把這身衣服改好，我這裁縫店讓給你。
你要是改不好，就得當著過路的人給我道歉，不然我以后還怎么在這條街上混？”
“行啊，要是我改好了，十塊錢手工費給我，你得給這位同志道歉。”
范小軍挺直腰板，抬著下巴。
雖然心里很慌，但不能輸了氣場和面子。
“對，要是我姜姐贏了，你就得給我道歉。”
一旁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裁縫癟嘴。
“行，我就等著你給我道歉。”
姜明月拿了衣服坐在縫紉機前，問范小軍道：“有你們老大的身材尺碼嗎？”
“有的。”
范小軍從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姜明月，上面的數據乍一看，有點像戰寒梟。
難道，他嘴巴里這個老大是戰寒梟？
姜明月不想浪費時間，很快拆線后拿尺子量了一下。
該剪的地方剪，該縫的地方縫，門口看熱鬧的人都想知道誰會贏，都擠在一起看。
裁縫手里拿著一把鐵樹葉扇子，看姜明月平靜輕松，細心大方就越發暴躁。
她不停給自己扇風，但一點用都沒，房子里都是姜明月踩縫紉機的聲音。
半小時后，一套西服就改好了。
西服被她套在木頭做的模特身上，挺括的肩部線條襯的模特氣場強大，修身的版型勾勒出修長身形，精良的剪裁恰到好處，工藝精湛，優質面料散發著細膩光澤。
明明是同一套衣服，只是修改了下，就像換了面料，換了款式。
裁縫瞠目結舌，她是怎么做到的？
范小軍也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他這小命今天可算有救了，萬一老大扣他一個月工資怎么辦？
站在門外的人似乎比范小軍還要激動，一個個拍手叫好。
有人問道：“姑娘，你手藝這么好，是不是也是裁縫？你的店在哪兒，我們以后來找你做衣服，你手可真巧。”
姜明月有些恍惚，這五年來，耳邊更多的是林靜華娘倆對自己的擠兌，她差點就忘記被人夸贊的感覺了。
“我不是裁縫，謝謝大家。”
大伙兒有些失望：“姑娘，這么好的手藝可不能荒廢了呀，回頭開個店吧，我們都來你店里。”
她笑得落落大方，她也有想過做裁縫，但掙錢太慢。
還是從別的地方入手吧，如果縣城有服裝廠，她倒是可以去應聘一下設計師。
圍觀的人開玩笑道：“老板娘，你輸了，趕緊把手工費給人小姑娘，你還得跟這小伙子道歉呢。”
裁縫很不服氣，但輸了就是輸了。
這會兒要是反悔，這事怕是明天不到就傳遍整個縣城了。
萬一傳出去，她將來還怎么做生意？
她不情不愿從兜里拿出十塊錢塞進姜明月手里，不服氣別過頭。
“錢我都給了，趕緊走人。”
范小軍痞子似的，拉了把椅子往門口一坐。
“你真當我好欺負是吧？說好的你還要給我道歉，現在不想承認了？
你今天要不道歉，我就不走了。
你信不信我店都給你砸了？”
反正，他在這縣城的名聲不是很好聽，也不怕再難聽一點。
裁縫覺得煩人，不情不愿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萬一這小子晚上真帶幾個混混把自己店砸了，她還真不知道上哪兒找理去。
門口都是起哄的人，范小軍出門時還戴上墨鏡。
今天真是好日子。
兩人從裁縫店里出來，范小軍給姜明月豎起大拇指。
“姜姐，從現在開始，你簡直就是我偶像。
你今天可算幫了我大忙了，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不用，我不是幫你，我這是在幫我自己，我還掙了十塊錢呢。”
看她笑得格外開心，范小軍覺得她真好哄，十塊錢就能這么高興。
“姐，你是我親姐啊，以后我有布料還能找你做衣服嗎？”
“當然能，不過咱可說好，我可是要收費的。”
“沒問題，誰讓你衣服做得好。
走啊姐，吃飯去。”
“不用，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這頓飯先欠著，等姐你啥時候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
姜明月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一回來就將自己關進房間，一遍又一遍認真朗讀課文。
戰寒梟回來時，范小軍將衣服遞給他，聲情并茂講著裁縫店發生的事。
戰寒梟詫異：“你是說，這衣服姜明月又重新改了一次？”
“是啊，我就在旁邊守著呢，手藝可好了，大哥你趕緊穿上試試看。”
戰寒梟把玩著尾戒上的白玉戒指，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這女人，真有意思，居然什么都會。
戰寒梟懶洋洋起身。
“準備一下，三天后回首都。”
范小軍看著戰寒梟上樓，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他居然一點都不好奇。
他傻乎乎問道：“大哥，這衣服你不試了？”
戰寒梟腳步停頓了下，轉身道：“對了，她的資料你調查出來沒？”
范小軍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查出來了，她是姜班長的妹妹。”
戰寒梟腳步一頓。
真的是她。
他懶洋洋靠在樓梯扶手上，語氣輕飄飄道：“他是不是還欠咱們好幾頓飯？”
范小軍反應過來道：“是啊，姜班長在部隊就欠咱們幾頓飯。”
“三天后去。”
范小軍話還沒說完，戰寒梟就上樓了。
他喜滋滋去給鋼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