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巫王嚇得瑟瑟發抖，差點沒哭了：“等等！您手下留情，我絕對沒說假話，您真的可以直接離開的……”

　　顧衡停頓了一下，瞇起眼來。

　　這家伙這么不想死，只怕是知道死到臨頭了啥話都敢說，可看它這么執著的模樣，顧衡也開始遲疑了。

　　難道說，事情還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復雜么？

　　“……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帶路。”

　　“好、好！”

　　死魂巫王松了口氣，但它還是隱約能感受到，只要自己稍稍有一絲不軌企圖，下場都將凄慘無比！

　　“搞小動作的下場，不用我多說了吧？”

　　顧衡晃了晃自己的寶刀。

　　他不會完全相信這只怨鬼的話，可與其做掉它，不如就暫且試試，總好過當無頭蒼蠅四處亂飛。

　　而且，自己也不差逃跑手段，要是這家伙敢把自己往什么虎口蛇腹上引，顧衡保準讓它知道自己的寶刀是否鋒利！

　　死魂巫王點頭如搗蒜，毒誓也是猛猛發。

　　剛才就顧衡那一扯，把它的本體直接從巫王殿底下扯了出來，而且連帶著困住它的那道封印都給暴力粉碎了。

　　換言之。

　　這位大佬，變相地算是給了他肉身能夠隨意離開的自由。

　　死魂巫王也不想讓這份自由轉瞬即逝。

　　“那您請隨我來。”

　　“嗯。”

　　顧衡松開手，收起雁翎刀，跟著這只怨鬼離開了這間大殿。

　　……

　　冥淵山中。

　　看著外頭逐漸昏沉下來的天空，李飛嬋的心緒泛起了波瀾。

　　天色看起來還稍早，所以目前來看還算是安全。

　　可等到入夜了，麻煩就很大。

　　李飛嬋，還有姝桃姝櫻，她們仨幾乎沒有能夠對抗這些荒原游魂的實力，全都得靠白菲兒扛壓，她們才能選擇時機去輔助白菲兒，為了保住她們，白菲兒還得多分出精力來。

　　李飛嬋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大家都是同輩，可她在這里卻顯得太過弱小了，就連自保都難，她的復仇目標可是赤龍玄仙，可如今她卻連在小玄天界立足都做不到！

　　“……我們就這么等著嗎？”

　　半晌，李飛嬋看向白菲兒，后者此時已經安心入定，仿佛昨夜還在讓她們險些喪命的危險，已經不存在了一般。

　　之前，白菲兒都很緊繃，因為她哪怕有仙劍在手，天賦如此，她都覺得九死一生，時刻都會翻車。

　　可就在遇上顧衡以后。

　　她就毫無保留地信任了那個男人。

　　如果說李飛嬋對此不好奇，那是假的。

　　“等著就好了，顧公子會讓我們無恙離開的。”

　　白菲兒閉著雙眸，嘴角卻噙笑，聲音雖低，卻充滿堅定。

　　她相信顧衡。

　　李飛嬋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問出口：“那位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問不行，她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要被心里不斷冒出來的疑問和好奇心折磨。

　　白菲兒和顧衡之間其實沒有太多互動，若說他們倆相互認識，李飛嬋尚不會感到太過驚訝好奇，誰都可能有在別人看來毫不相干，實際上卻熟識若友的人。

　　但是。

　　白菲兒對顧衡展露出來的，除了熟稔，更多的都是崇拜和相信，仿佛那位顧公子是她永遠都要仰望的強者……

　　這就很稀奇了。

　　顧衡也是個接受圣龍洞府試煉的年輕散修，他怎么就讓白菲兒有這樣的情緒呢？

　　“他……我長話短說吧，若不是我一年前遇上了顧公子，我現在早已是死人了。”

　　白菲兒無需多說，只需將當初顧衡如何將她從絕望之中救出，重新讓她有了希望，這便足夠讓李飛嬋聽得心神俱震。

　　至于更多的。

　　她就當做自己的秘密了。

　　“……這是真的？”

　　李飛嬋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她從始至終都看不出來，那位待在旁邊，幾乎讓自己失去了存在感的青年，在白菲兒的口中，竟成了位全身上下無一不神秘的隱世大能！

　　按那口吻，顧衡恐怕都已經是仙了！

　　這究竟真假，李飛嬋是不知道，可白菲兒篤定這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你相信與否并不重要，我師尊對他的認知可一直都在變，越變越讓人驚駭，她所見所聞，遠比我更廣更多，事實如此罷了。”

　　白菲兒緩慢而堅定地說著，似乎陷入某個回憶，眉梢眼角都浮起了溫柔的漣漪。

　　其實。

　　她對顧衡的認知，也變得很快。

　　以前，白菲兒只覺得顧衡是個隱居塵世的至圣強者，但如今天下大變，對他實力的猜測，意圖，也都跟著不一樣了。

　　當仙階修煉者再度出現以后，白菲兒覺得顧衡起碼也是仙。

　　可他真的是嗎？

　　或許等自己也成了仙，再看顧衡的時候，他恐怕還是那樣令人難以看透吧。

　　實力限制了眼界，限制了太多。

　　白菲兒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得知，顧衡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么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