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
顧衡都堅定相信,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力量在作祟。
所有一切看似巧合與偶然,實則都無比的詭異,冥冥之中已有定數,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不管是誰在背后操盤,顧衡都相當忌憚對方的存在。
誰都不喜歡自己被當做牽線木偶。
可現在。
他才知道這個“定數”,竟然是他自己給定下來的!
顧衡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陣陣生疼,連帶著呼吸都急促起來。
那只無形的大手就是他自己。
可是……自己給自己整這么一出?
圖什么呢?
“如果我自己是這一切背后的推手,那我為何要這么做?”
“以前的我……有沒有恰好跟你說過原因?”
繚繞在顧衡心頭的感覺仍舊無比割裂,他現在依舊沒敢相信以前的自己,有那膽子和能耐去跟神明掰腕子。
他現在怎么都想不通,可既然連記憶都被抹掉了,那自然沒辦法追根溯源,發現以前的他,那個曾經的“紀元大敵”的真正目的。
“很抱歉。”
“唯獨你當初的真實目的,是我沒法為你解答的,你不曾告訴我緣由,我們之間的協定也不包含這個。”
顧夕瞳的回答讓顧衡心里一暗。
得,這下子可以說是完全回到起點了。
無論記憶還是認知,顧衡一樣都沒有……現在他就是啥都不懂的傻子,還怪不了別人。
“當年你闖入科技文明將我奪走以后,與我定下了協議。”
“協議規定,我與你結盟,在你回到過去以后,我將負責按照你給定的思路與方向,引導記憶認知全部被抹除的你重新跨越時間回到“未來”的現象界……”
“作為交換,你保證將讓科技文明知曉‘眾生的真相’。”
顧夕瞳也并不作保留,至少是將她所知的過往和盤托出,現在的顧衡也沒有信與不信的選擇。
“真相?”
“這個我現在怕是幫不到你了。”
顧衡苦笑道。
系統沒理由騙他,想來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以前的他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都絕對是個名副其實的狂人!
跟神明敵對,搶奪神明,甚至還跟搶來的神明結盟!
這樁樁件件的逆天之舉,但凡是個腦子正常點的人,恐怕都不可能干出來吧。
而且顧夕瞳很誠實,哪怕自己跟科技文明深仇大恨,她卻不太在意這些所謂的仇恨,為了那勞什子的“眾生的真相”,她反而愿意不計前嫌,跟他這個科技文明的敵人結盟……
這何嘗不是一種世事無常?
只可惜,跟系統結盟是要給出相應代價的,而顧衡現在拿不出她想要的東西。
至于回到這個諸天萬界?
呵呵。
既然自己現在又沒記憶又缺認知,那回來以后又能做什么,他連自己的目的都弄不明白了,不還是無頭蒼蠅嘛!
“不要緊,我已經得到了一部分真相。”
“至于剩下的……我知道你不會虧欠我。”
顧夕瞳在紀元墓場內的收獲,已經說得上是重量級,只是顧衡不知道罷了。
他以后會明白的。
“聽到你這么說,我還真有點高興。”
“不管那個真相到底是啥,我要是能知道,那你肯定也會知道的,放心吧。”
顧衡無奈地笑了笑,這種思緒混亂無比的至暗時刻,顧夕瞳還是愿意相信他的,別的不說,就這個“盟友”顧衡是絕對認可的!
跟系統在一塊也算很久了,什么交心的事她不知道?
雖然不至于發展出什么人械情這種抽象故事來,但情分擺在那是不會散的……
可能如此,亦可能是他的一廂情愿,單純是因為盟友關系的存在,還有他曾經許諾給顧夕瞳的真相罷了。
“那以后的話……咱們倆還是像以前那樣?”
顧衡試探著問道。
“我們的盟友關系目前還不受影響,但我已經回歸科技文明,并且扎根于此。”
“從現在起,我的本體不會再跟著你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聽到顧夕瞳說出來的時候,顧衡還是嘆了口氣。
果然,系統終歸還是要跟他散伙的,這散伙的日子一來,他也不免心中惆悵。
顧夕瞳本就是被他強搶過來的,看那群大智者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顧衡就知道這結下的梁子肯定不好處理。
她回到了自己的家,現在怎么可能還繼續跟著他滿世界亂跑?
顧衡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
缺少了這么個重要的引路者,現在他該怎么辦?
“雖然我的本體不會繼續跟隨,但按照你目前的狀況來說,沒有我的指引,你可能會偏離原本的既定方向。”
“所以我還是會繼續支援你的……靠這個。”
顧夕瞳浮起來,跟顧衡四目平視,她伸出手,在顧衡的額頭上點下一記,顧衡頓時就感覺到像是有清涼的感覺滲入到了大腦內,竟然還有點小舒適。
“這是‘心靈光腦’技術,我已經將最高級的光腦刻印植入你的腦海。”
“除維持你我聯系之外,光腦還有不少用處……不過這個你能夠自己發現的,我就不多說了。”
讓顧衡倍感驚喜的,是顧夕瞳的聲音,這次是從他的腦海里傳出來的!
好呀!
自己腦子里又有能跟他說話的“系統”了!
“哎呀,這就很好了。”
“以后沒法繼續捏你的臉,不過能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很滿足,起碼能讓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
這一波三折過后就是雨過天晴,顧衡也顧不得自己眼前就是尊神,直接就將手捏在了顧夕瞳的臉蛋上,輕輕揉捏了一下。
手感還是那么好!
沒等他高興太久,顧夕瞳就面無表情地拿自己的頭去撞了一下顧衡的腦袋。
“哎喲!”
“我可不是那些能夠被任意擺布的個體,也不是一直以來跟著你的系統,我已經蛻變了,以后不要這么做。”
顧夕瞳的口吻不無威嚴,顯然她也對顧衡剛才的行為有所不滿。
顧衡只能弱弱地應是。
可惜,以后估計是沒得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