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每當(dāng)他和葉善之間起了哪怕一丁點的沖突,葉知瑾都會立刻緊張地為兩人調(diào)節(jié)。
而這過程里,葉知瑾多半是向著他的。
可是今日,從進(jìn)門開始,他都朝著葉知瑾看了無數(shù)次了,葉知瑾連頭都沒有抬。
從頭到尾,都好像是沒有聽見兩人說話一樣。
沒辦法,盧一舟只能主動開口。
“瑾兒,你也這么想的嗎?”
“婚姻大事不是小事,怎么能這么草率?我是你的父親,我不會害你的,這個許少瑜,我們根本就不了解,他……”
“不用了解啊。”葉知瑾抬頭,“上次我不是就說了,是我先看上他的,他好看啊,我沒能抵擋得住誘惑。”
“剩下的事情也都是我主動要求的,有什么問題嗎?”
盧一舟,“你,你……”
“而且,我大婚跟你說什么?我姓葉啊,祖父同意就夠了,你只需要將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給我準(zhǔn)備好就行了。”
“葉知瑾,你說的這些話!我是你父親,你便是這個態(tài)度?”
“你就不怕影響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了?”
這話其實帶著警告,以往葉知瑾很在意,不,應(yīng)該說是原主很在意。
“我們之間有感情嗎?”
葉知瑾反問,“但凡我們之間有感情,你怎么會在我還小的時候,讓繼室進(jìn)門,還三年抱倆?”
“我們之間要是有感情,你怎么會只有在用到我的時候才能想起我,想方設(shè)法的將我的東西哄走,送給你的繼室和女兒啊?”
“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同意我的婚事。”葉知瑾說,“你對我的婚事并不在意,在意的是我大婚了,你就要將我娘的嫁妝還給我,你還不上,所以你找借口。”
“但你的借口,我不接受,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把東西給我補(bǔ)齊,否則我就廢了你心愛的兒子,明白?”
這話說完,盧一舟愣住了,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知,知瑾,你連你弟弟都不要了嗎?你不是從來最心疼他的嗎?”
葉知瑾冷笑,“那也是看我的心情而已,我心情好愿意疼他,我就疼了,我心情不好,不愿意管,我就不管了,不行嗎?”
“別跟我這里浪費時間了。”葉知瑾看著盧一舟,“回去好好補(bǔ)齊我的嫁妝吧。”
“之前竇嬤嬤可沒有騙你,里面有很多的御賜之物,你若是不能還給我,可是要定罪的,到時候可是要連累你的好兒子的。”
盧一舟急了,“知瑾,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你怎么就放在眼里,不依不饒了?”
“你不放在眼里,你就直接還給我,別找那么多借口和理由。”
葉知瑾擺擺手,“行了,趕緊走吧,回去想辦法吧。”
盧一舟當(dāng)然是不想走的,但是張玉江直接就將人拎了出來。
“瑾兒小姐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還想再說什么?我說姑爺,你該不會是真的把我家小姐的嫁妝給別人了吧?”
“當(dāng),當(dāng)然沒有!”
“那就沒事了啊,你將東西規(guī)整規(guī)整就好了,如今婚事已經(jīng)定下了,大概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兒,內(nèi)務(wù)府那邊也都要過來清算嫁妝了呢。”
“什么?”盧一舟驚,“內(nèi)務(wù)府來清算?怎么就需要內(nèi)務(wù)府了,這不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嗎?”
張玉江嘖了一聲,“你看,不是說了嗎?很多御賜之物,這些都是要重新記錄的,你以為是在開玩笑嗎?”
“就是為了避免到時候費事兒,讓姑爺你先整理一下嘛。”
這時候,盧一舟的臉色都已經(jīng)變了,甚至顧不上再和張玉江說什么,只是著急回去弄清楚這些嫁妝。
院子里,看到張玉江進(jìn)來,葉知瑾笑了笑。
“祖父,那些東西,大概是不能全部要回來了。”
“這幾年我腦子有病,被他們拿走了太多的東西,很多都沒有記錄了。”
葉善本來都準(zhǔn)備罵人了,聽到這話又忍了回去。
“你還知道是你腦子有問題啊。”
“那沒辦法,之前實在是不清楚,主要是娘和你都不在身邊,我太渴望親情了。”
這話將葉善都已經(jīng)要出口罵罵咧咧給堵回去了。
“是……我的錯。
“沒關(guān)系。”葉知瑾看了葉善一眼,“都過去了,我以后不會再被欺負(fù)就是了。”
葉善,“這話說的沒錯。”
“恩,內(nèi)務(wù)府那邊真的會來人?”葉知瑾問。
弄丟御賜之物,可大可小呢,不是光盧一舟倒霉,她也得交代交代的。
“找?guī)讉€人裝裝樣子而已,嚇嚇?biāo)判陌伞!?p>葉善說,“那些東西,就算是不能全要回來,也得能要回來多少就要回來多少,還能便宜了他?”
“其實你母親去世之后,我倒是有段時間日子挺憐惜你那父親。”
“覺得他是為你母親守身,可是后來……我就恨不得殺了他,若不是你極力攔著,我定然早就將他趕出去了。”
“只是……”
“那趕出去吧,他都已經(jīng)再次成家了,住在我們?nèi)~家算什么事兒?我都出嫁了,他也跟著搬走吧。”
葉善看著葉知瑾,“你確定?不會會有你有哭鼻子讓我把人叫回來吧?”
“我跟你說,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葉知瑾,“不會,我看著他也煩,他但凡對母親有絲毫感情,就不會有后面這一家子。”
“我說了我之前腦子不清楚,但是現(xiàn)在清楚了,知道親疏遠(yuǎn)近。”
“我和盧一舟,沒什么感情,允許他在京城安穩(wěn)生活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但以后,如何生活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葉知瑾看著葉善,“我以后,不會讓你因為我丟人了,但你要自己想丟人,那就是你的事兒了,祖父。”
“我有毛病啊,我沒事丟什么人?”
“不過,你怎么想通了?之前你那么多年,你都……”
葉知瑾,“死了一次了,在那場火里,先見了閻王爺,然后又見了我娘。”
“你娘?跟你說什么了?”
葉知瑾,“說她自己沒出息了一輩子,不希望我再繼續(xù)沒出息,她讓我別和她一樣。”
“我娘求情,讓閻王爺放了我一馬,不改變,對不起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