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在哪兒……”
空靈而飄渺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似在耳畔低語，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呼喚，在這濃霧彌漫的詭異空間里回蕩。
何薇薇的心頭猛地一緊，這聲音……竟是讓她產生了一絲恍惚，心神微微搖曳。
沒想到這上古意志的聲音竟然還有攝人心魄的能力！
何薇薇努力穩住心神，摒除雜念，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濃霧之中，一個虛影若隱若現，飄飄蕩蕩，沒有固定的形態，卻又給人一種真實存在的錯覺。
仿佛一個孤獨的幽靈，在這片迷霧中游蕩了千年。
這應該就是上古殘留的意志了。
何薇薇的心跳微微加速，她能感覺到這影子與周圍的濃霧格格不入，仿佛是獨立于這個世界之外的存在，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孤寂與滄桑。
她沒有多想，小心翼翼地朝著虛影游蕩的區域緩緩靠近。
越往前走，壓迫感就越強烈，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峰壓在心頭，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吞下了一團冰冷的棉絮，堵在胸口，難受至極。
但何薇薇并沒有退縮，她咬緊牙關，調動全身的能量，釋放出凜冽的殺氣，與這股無形的壓迫感相抗衡。
殺氣如刀，割裂著周圍的濃霧，在她身前開辟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終于，她來到了那片區域的邊緣。
這里的霧氣稍微稀薄了一些，能見度也略微提高，可以隱約看到周圍的景象。
何薇薇環顧四周，發現在這片被上古意志籠罩的雪地之中竟然生長著一種奇異的植物。
這植物通體碧綠，葉片寬大肥厚，形狀如同手掌一般，向上伸展著，葉片上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最奇特的是，這些植物的表面流淌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與周圍的濃霧相互交融，散發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香氣，讓人聞之欲醉。
“蘊意草。”
何薇薇心中一喜，根據李穎她們的描述來看，這應該就是傳說中能夠讓人短暫接觸到意的力量的蘊意草無疑了。
而且這里竟然生長著這么多的蘊意草！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足有數百株！
何薇薇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沒有急著采摘，而是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那團虛影一直在附近徘徊，飄忽不定，但并未有做出任何攻擊她的舉動，只是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依舊比較強烈而已。
確認沒有危險之后，何薇薇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彎下腰，伸出手，摘下了一株蘊意草。
何薇薇忍不住好奇，將蘊意草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間涌入鼻腔，直沖腦海，讓她精神一振，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了幾分。
“可以短暫接觸到意的力量么？”
“看看能不能用饕餮來吸收。”
何薇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蘊意草放入口中，直接嚼碎了往嘴里咽。
嚼碎后的蘊意草不僅沒有絲毫的草腥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甜味，甚至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清涼感，瞬間傳遍全身，讓她感覺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說不出的舒服。
“咦……味道竟然還不……”
話還沒說完，何薇薇只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連忙閉上眼睛，努力穩住心神，雙手撐住地面，才勉強沒有摔倒。
剛剛用饕餮吸收完蘊意草之中所蘊含的奇特能量之后，體內的能量竟然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像是一群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橫沖直撞。
臥槽！？
別是中毒了吧？
何薇薇有些心慌，趕忙試著穩住體內躁動不安的能量。
好一會兒，這種眩暈感才逐漸消失，體內的能量也慢慢平復下來。
何薇薇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景象，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濃霧。
“還好還好……”
“自己嚇自己……”
“這玩意兒應該是沒毒的，畢竟那些北境武王們都搶著吃……”
不過何薇薇也有些疑惑，難道這蘊意草，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效果？
還是說因為自己的境界太低，還無法接觸到意的存在？
想不通，也懶得想了。
何薇薇又小心翼翼地摘了幾株蘊意草，用衣服包好之后便準備離開這片區域。
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滿身是血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那女人，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沒有任何征兆，就這么突兀地站在那里，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雙目無神，空洞洞的，像是兩個黑色的窟窿，看不到一絲光亮。
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干裂，嘴角還殘留著已經干涸的血跡。
身上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古代衣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上面沾滿了泥土和血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女人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婉兒，你在哪兒……”
聲音嘶啞而絕望，帶著無盡的悲傷和思念。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濃霧中漫無目的地走動，腳步踉踉蹌蹌，跌跌撞撞，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這……這就是上古殘留的意志？”
何薇薇心中一驚，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里遇到這個上古意志的本體。
看著女人那焦急而絕望的模樣，何薇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眼眶都不禁通紅了起來。
一時間，想起來了被無盡暗夜組織殺死的老蘇和五班同窗。
但何薇薇還是強忍住了眼淚，只覺得女人應該和自己一樣經歷過非常絕望的時刻。
只不過自己挺過來了。
何薇薇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女兒……應該已經死了。”
何薇薇覺得這個上古意志應該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現在看到的只是女人生前留下的一縷執念，一縷對女兒的思念和牽掛。
然而，那女人在聽到何薇薇的聲音之后，卻是猛地停下了腳步，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了原地。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何薇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一絲希望，一絲難以置信。
“婉兒！？”
女人激動地喊了一聲，聲音顫抖著，跌跌撞撞地朝著何薇薇跑了過來。
還不等何薇薇反應過來，女人已經一把抱住何薇薇，緊緊地摟在懷里，生怕一松手，何薇薇就會消失不見。
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哽咽著說道：“婉兒，娘親找你找得好苦啊……”
何薇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懵，被女人緊緊地抱住，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女人身上傳來的冰冷和顫抖。
她本想解釋自己不是對方的女兒，可是，看著女人那激動落淚的模樣，感受著她那無盡的思念和悲傷，她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些解釋的話語，仿佛都哽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只有經歷過絕望的人才知道女人如今的心情……
至少，何薇薇能感同身后。
好半晌，何薇薇才緩緩伸出手，輕輕地回抱住了對方，回應了一聲：“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