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茂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沈宴禮在他心中的形象,那就是一朵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女色為何物的高嶺之花,還是山尖尖上的那一朵。
可是私下里,他居然會對別人撒嬌?
反差之大,令他這個做兄弟的都為之瞋目結舌。
而令他更不敢相信的是,他撒嬌的對象居然是周蕓晚!
他可是清清楚楚記得,沈宴禮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周蕓晚是他的妹妹來著?甚至還明里暗里警示過他,讓他不要打周蕓晚的主意,結果他自己卻……
看著親密無間的兩人,邢茂輝只覺得內心深處某株剛發芽的樹苗,被眼前的畫面攔腰折斷,心不受控地抽痛了一下。
雙方對視幾眼,邢茂輝率先移開了目光,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一樣,麻利迅速地轉身離開,眼下這種尷尬的局面,還是他自覺回避得好。
而另一邊,眾人遲遲不見沈宴禮和周蕓晚從廁所回來,就派了幾個人出去找了一圈。
“我去廁所找過了,沒看到人。”
譚應豪說完,一旁的馮素英也搖了搖頭:“我也沒找到小晚。”
樊利華皺眉道:“那他們人呢?這飯館就那么大,不至于不見了吧?”
首先,飯局還沒有結束,他們不可能拋下這么多人提前離開,而且沈宴禮的車還停在外面,問了前臺也說沒有看到有相似面貌的人出去。
其次,三樓的面積就那么大,就算衛生間比較遠,也不可能會迷路。
譚應豪看到走近的邢茂輝,剛想問他有沒有在觀景臺那邊找到人,視線一轉,就看見距離他身后沒多遠的沈宴禮和周蕓晚。
三人一前一后,出現在眾人面前。
譚應豪沒察覺出三人間氣氛的不對勁,滿臉疑惑地問:“你們去哪兒了啊?這么久不回來?”
沈宴禮俊朗的面容沒什么情緒起伏,聲音還算平淡地解釋了一句:“我有點醉了,就讓晚晚陪我出去吹了會兒風”
這個理由還算恰當,他們也是從觀景臺回來的,所以沒人有所懷疑,紛紛收回了視線。
可是隨著眾人紛紛落座,沈宴禮和周蕓晚卻仍然沒有要落座的意思,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上去是有話要說,桌子上的人不禁再次朝他們投去目光。
沈宴禮站直了身子,環視一圈,聲量抬高了兩分,道:“我有事情要宣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蕓晚就感覺到有一只大掌抓住了她自然垂在身側的小手,指尖頓時顫抖了兩下,立即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么,不由掀開眼眸朝他看了過去。
他們剛才就約定好了,要公開他們的關系,自然也不會落下他的朋友們。
只不過沒想到會提前被邢茂輝給撞見,還是那樣尷尬的情景,咳咳,為了避免更尷尬,現在也只能強裝鎮定地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了。
其余人也看到了沈宴禮牽周蕓晚手的這個動作,一個個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如同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
面對眾人的凝視,周蕓晚雙頰浮上兩片緋紅,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沈宴禮的指骨,提醒他該說詞了。
沈宴禮收到她的暗示,先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隨后一字一頓地開了口:“我和晚晚正在處對象,并且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他的聲音徐徐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炸裂程度堪比無數道驚雷從天而降,炸得大家腦瓜子嗡嗡作響。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明眼人,看到沈宴禮動作的那一瞬間,或多或少都猜出了些許貓膩,但是親耳聽到和自己暗中猜測又是兩碼事。
畢竟誰都沒想到,沈宴禮會和這個他從山旮旯里領回來的小姑娘談對象。
周蕓晚的父親對沈宴禮的父親有救命之恩,沈宴禮把周蕓晚領回來當妹妹寵也就罷了,但是怎么寵著寵著,寵成自個兒對象了呢?
先不說這兩個人的生活環境和身份背景天差地別,就單單說年齡,差距好像有點大吧?談對象真的合適嗎?能有共同話題嗎?
震驚過后,不少人的腦子里都不由冒出很多個疑問,倒不是不看好,而是現實擺在那,怎么看這兩個人都不像是能長遠的樣子。
也不怪他們會這么想,畢竟他們和周蕓晚接觸不多,不了解她這個人,潛意識里就會給她冠上“鄉下土妞”的刻板印象。
而沈宴禮出身名門,俊氣矜貴,出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還是國家重點栽培的對象,方方面面都優秀到不行,那就是個行走的香餑餑。
兩廂對比,換做是誰,都會覺得這兩個人不太可能吧。
可是他們就是在一起了,讓人驚呆下巴。
“你們兩個居然……”譚應豪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臉八卦地追問道:“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沈宴禮沒再遮遮掩掩,大方地回應:“除夕那天。”
聞言,眾人神色各異,那豈不是沈宴禮第一次帶周蕓晚見他們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小半年了啊。
一旁的邢茂輝詫異挑眉,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在此刻得到了答案,原來是在暗戳戳宣示主權啊。
“行啊你,瞞得夠久啊。”說完,譚應豪佯裝生氣道:“連我們這些兄弟姐妹都不告訴?”
邢昭玲也回過神來,咋咋呼呼地說:“就是就是,晚晚,你居然連我也瞞著,哼,我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此話一出,周蕓晚眨了眨眼睫,剛要解釋,就聽到旁邊的沈宴禮替她回答了:“我們當時想著等感情穩定些再公布,但是沒想到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錯誤來。
恰到好處地打趣幾句后,眾人就招呼著讓他們坐著聊天,不過因為身份不同了,樊利華主動和周蕓晚換了位置,而這一波操作,又遭到了一陣起哄。
沈宴禮和周蕓晚瞬間成為了八卦中心,再加上今天還是沈宴禮的生日,不知道是誰率先想起了沈宴禮剛到時的頹廢,和現在容光煥發的模樣截然不同,你一言我一句調侃著。
邢昭玲慢慢接受了好閨蜜變嫂子的事實,開口替自家人說話:“嘖,沈二哥,你和我們家晚晚在一起,那就是老牛吃嫩草,你可得對我們家晚晚好一點。”
邢昭玲的話音剛落,飯桌上就爆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要不說“童言無忌”呢,難得見沈宴禮吃次癟。
沈宴禮端著酒杯的動作一頓,冰涼的紅色液體來回晃動,搭配著銀黑色的腕表,透出一股子迷人的慵懶勁兒。
之前的話題他都應對自如,可這個話題……
他眉峰不動聲色地一挑,薄唇輕揚,俯身在周蕓晚耳畔問道:“我很老嗎?”
他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周圍好幾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周蕓晚察覺到四周投來的打趣視線,小臉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