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的周蕓晚微微歪著頭,一瞬不瞬打量著他這身裝扮,灼熱的視線似乎象征著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沈宴禮斂了斂眸子,如她所說的那樣把扣子解開了兩顆,輕聲詢問:“這樣?”
他的穿衣風格向來是循規(guī)蹈矩的,在他的認知里,襯衫這種帶扣子的衣服就該系到最上面那顆,還從未試過這樣休閑的穿法。
周蕓晚目不轉睛,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依次解開兩顆灰色紐扣,露出一截修長脖頸和兩彎鎖骨,性感的喉結不時地滾動,勾得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他生得好看,就連這樣再尋常不過的動作也極為賞心悅目。
就當她一直盯著他看的時候,邢茂輝也換好衣服出來了,邢昭玲給他挑的是一套中規(guī)中矩的黑衣黑褲,沒什么亮點也沒什么缺點。
但類似的,邢茂輝衣柜里有好幾套差不多的。
不過,邢茂輝也不好直白說出他不喜歡自家妹妹給自己選的衣服,裝模作樣地對著鏡子照了照,高情商地說:“嘖,剛好我想換一套訓練服,還是玲玲懂我。”
邢昭玲自知挑選的不盡人意,但仍然嘴硬道:“那可不,這衣服布料舒服又透氣,而且多顯身材啊,襯得你又高又壯,晚晚你說是不是?”
周蕓晚的眼睛一直放在沈宴禮身上,看得有些入迷,猛不丁聽到邢昭玲提到自己,這才側臉看了眼旁邊的邢茂輝,認真打量了幾眼。
不得不說部隊里的軍官就是不一樣,常年高強度的鍛煉,一身腱子肉看著就安全感滿滿。
周蕓晚沒多想,贊同地點點頭,附和著邢昭玲說道:“是不錯。”
邢茂輝聞言,以為她是說自己的身材不錯,嘴角的弧度頓時往上揚了揚,有意無意動了動胳膊,隨著他的動作,隱藏在衣服之下的肌肉也愈發(fā)明顯,無形中彰顯著男子氣概。
見狀,邢昭玲不由翻了個白眼,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她哥這是怎么了?突然之間孔雀開屏?
她萬分嫌棄的表情逗得周蕓晚差點直接笑出聲來,但顧忌著一旁的邢茂輝,她只好抬手捂住嘴偷笑。
邢茂輝臉色紅了紅,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無意間一扭頭,卻對上沈宴禮意味深長的眼神,男人最懂男人,他的小伎倆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下更尷尬了,他只好借口去把衣服換下來。
現在的天氣還比較冷,單薄的衣服穿久了難免會有點冷,周蕓晚收起笑意,便想要讓沈宴禮也去把衣服給換下來。
“這套挺適合你的,就買下吧。”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緩緩上移看向沈宴禮,掠過他清洌的俊容,便看見一雙如鷹般深邃的眸子正透過鏡子晦澀地凝視著她。
他許久沒說話,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不知道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看著他略帶侵略性且明顯不太高興的眼神,周蕓晚有些不明所以,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問:“怎么了?”
沈宴禮動了動唇,看了眼旁邊的邢昭玲,欲言又止,輕聲說:“沒什么。”
說完,他就徑自朝著換衣間走去,視線卻不禁落在快他兩步的邢茂輝身上。
晚晚剛才夸了邢茂輝身材不錯,難道她喜歡肌肉大的?
雖然他常年都有鍛煉,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去跑個幾公里,但是對比肌肉大小,顯然他比不過邢茂輝。
想到這,沈宴禮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來他得增加鍛煉量了。
從商場里出來,四人就找了一家開了幾十年的老店吃飯,沈宴禮自掏腰包點了四菜一湯,紅燒肉,魚香肉絲,清炒小白菜,青椒炒肉絲,蘿卜燉羊肉。
這年頭在外面吃飯可不便宜,要錢要票,一頓飯就得好幾塊錢。
通常一般工人的工錢一個月都不夠吃幾頓飯的,所以一般家庭并不會去外面的飯店吃飯,偶爾改善伙食嘗嘗鮮,也不會像沈宴禮這樣一次性點四個肉菜。
沈宴禮是難得的知識型人才,又身兼兩職,待遇自然是很高的,雖然周蕓晚并不知道具體的收入,但是從他的大方程度來看,肯定是個不差錢的主。
而這闊綽的手筆自然引起了旁邊好幾桌人的注意力,這年頭家家基本上都是粗茶淡飯,肚子里沒什么油水,偶爾才能見一次葷腥。
此時大部分人桌子上也是素菜為主,葷菜雖然也有,但也是瘦肉較多,哪里吃得起紅燒肉和羊肉這樣的美味。
眾人似有若無地看向點菜的那個男人,他手里提著好幾袋東西,顯然是剛從百貨大樓里買東西出來,這么多東西,怕是也不便宜。
飯店內光線不好,男人陰影下的眉眼并不清晰,可是勝在他的五官分明,骨像優(yōu)越,就算是看不清的情況下也擋不住那撲面而來的矜貴。
可他卻肯放下身段一直給坐在身邊的女人夾菜盛湯,一個勁兒做著伺候人的活兒,滿心滿眼都只有身邊的女人,自己卻顧不上吃一口。
長得這么帥,還這么體貼深情,好多女同志看得羨慕極了。
再一對比自家只顧自己完全不知道關心她們一下的對象,更是長吁一口氣,感慨人比人氣死人,她們咋就沒遇上這么好的男人呢?
周蕓晚一直注意著沈宴禮的情緒變化,見他仍舊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沒有選擇和邢昭玲坐在一起,而是主動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兩人一左一右挨著坐。
趁著他給自己夾菜的功夫,周蕓晚挑了個合適的時機又問了遍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沈宴禮擰眉,給她夾菜的動作一頓。
周蕓晚以為他是有什么事瞞著自己,佯裝生氣地別過頭:“哼,不想說算了。”
果不其然,沈宴禮立馬就慌了:“沒有,不是不想說。”
聞言,原先還有些脾氣的周蕓晚再次扭頭看向他,又小聲追問了一句:“那到底是怎么了?”
沈宴禮眉頭皺得更緊,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可思來想去還是找不到說辭,只好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