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跟杜梅用眼神無聲的交流著,
既然魏建國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那她們自然要給這個面子。
張艷去接魏浩浩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用大白兔賄賂過了,小家伙也答應(yīng)了她,要是別人問起下午去哪里,他都只需要搖頭。
魏建國將浩浩從背上放下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浩浩說實(shí)話就好,不用怕。叔叔一直在!”
魏浩浩咬緊牙關(guān)點(diǎn)點(diǎn)頭,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zhuǎn)向周蕓蕓,他們也好奇堵上自己的工作,到底是兩個什么問題就能證明清白呢。
下一秒,周蕓蕓動了,她蹲下來,視線與魏浩浩平齊,將手上的沙琪瑪跟雞蛋糕都放到了小家伙眼前。
“你知道說謊的后果吧,我可是說到做到的喲!”
說謊的后果?
魏浩浩揪著衣角,心有戚戚的望了漂亮阿姨一眼。
下午她就說如果自己說謊,她會去托兒所告訴所有小朋友自己是說謊精。
他在學(xué)校本就沒有好朋友,要是在被其他小朋友知道自己是說謊精。
是不是就沒有人理他了。
他心里一慌,下意識的就點(diǎn)頭。
周蕓蕓繼續(xù),“好,第一個問題是你下午吃大白兔了嗎?”
她的話音落下,小禮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是個什么問題?
魏浩浩聽到這個,心里反而一松,這個應(yīng)該可以回答,
他毫無壓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
周蕓蕓把一個沙琪瑪放到他手上,“你很棒,第二個問題,誰給你的大白兔?”
到底是三歲小孩,魏浩浩手里拽著一大塊沙琪瑪,早就卸下了心房,就是誰給糖果的問題,好像不關(guān)下午做游戲的事,應(yīng)該能回答。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丫,劈手往張艷的方向一指。
所有人都目光古怪的看向張艷。
周蕓蕓也巧笑著看她,
“你不是說下午沒見過魏浩浩嗎?怎么有空給他糖果?”
張艷嘴瓢,“我,我不能是找到他的時候給的?”
周蕓蕓擺擺手,“不對,浩浩說的是下午吃的糖,而且所有人出去找都沒能找到,只有你不慌不忙的在大家都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單槍匹馬去了臨時宿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比偵察兵出生的魏營長還厲害呢。”
聽到意有所指的話,魏建國眸眼微微暗了一下,
臨時宿舍那邊他去過,當(dāng)時確實(shí)沒看到。
他冷厲的目光射向張艷,“你在哪里找到的?”
杜梅見大事不妙,趕緊上來打圓場,“建國,既然浩浩已經(jīng)回來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家吧。”
不面對周蕓蕓,魏建國的腦子漸漸清晰起來,
“大嫂,難道你也知道?”
杜梅面色漲紅,從地上抱起魏浩浩就往外走,
“浩浩肯定累了,我先走了。”
在小禮堂目睹了全程的于主任總算明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艷,轉(zhuǎn)而面向周蕓蕓,
“周同志,既然你是清白的,那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眼下中秋匯演重要,排練更重要。”
說罷看了一眼袁青,“袁老師,你先宣布樂器隊(duì)的首席名單。”
小禮堂里頓時安靜下來。
袁青清了清嗓子,打開那張一直沒有來得及念出來的名字,
“今年下半年樂器隊(duì)的首席是周蕓蕓!”
——
接下來三天,張艷都沒有出現(xiàn)在歌舞團(tuán),但團(tuán)里面的處分也沒下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秋。
匯演是在市政文化宮的禮堂,能容納下上千人的大劇院。
這次來看演出的主要有營地的戰(zhàn)士還有軍械所這邊的研究員。
演出前,臺下就已經(jīng)烏泱泱的坐滿了人。
周蕓蕓小時候參加過元旦匯演,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倒也不是很緊張。
一段群情激昂的大合唱后,很快就到了他們樂器隊(duì)上場。
因?yàn)橹苁|蕓是首席,所以她是最后一個上去的,臨上臺前,袁青將手風(fēng)琴遞給她,
“加油!”
周蕓蕓粲然一笑,“保證完成任務(wù)。”
說完扭頭便上了臺,
這條旗袍是徐蘭芬女士親手操刀改制,腰的地方收得很緊,領(lǐng)口,裙擺處鎖著精致的白邊,盤扣做成了淡黃色的桂花樣式。
綢緞細(xì)膩的勾勒出了她玲瓏的體態(tài),裙擺包裹著她筆直修長的美腿,讓本來走路就婀娜的周蕓蕓更添上了幾分嬌媚。
光是走上去搖搖曳曳這幾步,就不知道了勾多少人的心弦。
到了臺上,燈光一照,
本來天青色的旗袍星光熠熠,周蕓蕓轉(zhuǎn)過來給臺下鞠了一躬,
調(diào)試好,她朝著師傅點(diǎn)點(diǎn)頭。
袁青揮手,音調(diào)起。
周蕓蕓歪著腦袋,眉眼彎彎沉醉其中,
被旗袍包裹的曲線隨著音調(diào)晃動,起伏,她琴下的每一個旋律都重重地?fù)舸蛟谂_下人的心頭上。
觀眾席上的人都緊緊的盯著追光下的小同志,她纖細(xì)修長的天鵝頸微微揚(yáng)起,好看的迷人眼。
劉琛坐在第一排,目光一直在小丫頭輕晃的腰肢上徘徊,
至于琴音,他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條裙子以后不能穿出來。
坐在劉琛身邊的李媛從樂器隊(duì)出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劉琛的反應(yīng),整場表演下來,身邊的人幾乎一動不動。
李媛恨得咬牙切齒,
不要臉!
穿成這樣想要勾搭誰啊!
而坐在后排的魏建國看到舞臺中央的人時,整個氣壓便越發(fā)陰沉起來。
是從什么時候,她出現(xiàn)的時候總是光芒璀璨?
她會彈手風(fēng)琴,可自己卻從未耐心聽完過一曲。
一想到那天她冷漠地看自己的眼神,魏建國胸口就悶悶的脹痛。
……
一曲畢,
周蕓蕓緩緩收音,
樂器隊(duì)的人都站起來謝幕。
周蕓蕓也轉(zhuǎn)過身來,視線垂落,這會正好看見觀眾席中間的劉琛,
她家劉工正襟危坐,身著綠色的軍服,從頭發(fā)到制服都是一絲不茍,禁欲的氣息鋪面而來。
她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紅唇微勾,用口型喊了一聲,
“阿琛,我厲害不?”
劉琛的心就好像被一雙大手捏了一下,耳根連著脖子都紅了,他看著她,冷硬薄肖的烏唇翹起好看的弧度,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
接下來所有節(jié)目都已經(jīng)表演完畢,是拍照的時間。
后臺所有參與演出的觀眾都走上前臺。
場面熱鬧喜慶。
因?yàn)槌錾谋硌荩苁|蕓被熱情的團(tuán)員們推搡著往舞臺中央去。
舞臺有些混亂,不光光是演員們拍照,主持人還邀請了軍械所和炮兵營的上臺。
就在這時候,周蕓蕓腳下一個趔趄,不知道誰從后面伸出一只手,在她的腰上推了一把。
哪怕周蕓蕓早就已經(jīng)警惕起來,但還是崴了,
周蕓蕓又痛又驚,嚇得眼眶通紅,她忍著難受想要站起來,卻看到自己白皙如玉的腳踝青紫一片。
加上她的裙擺也被劃破,根本無法自己站起來。
就在她茫然四顧的時候,從天而降一件軍綠色的外套,直接將她的半個身子都籠罩住,
下一秒,大掌穿過她纖細(xì)的腰,熟悉的氣息逼近,
周蕓蕓下意識的抬頭,瞧見來人,忍了半天的淚珠從眼眶里滑落,
“好痛!”
聽到好痛兩個字,
劉琛的理智早就消失在了九霄云外,
他的臉色一片冰冷!
抱起懷里的人大跨步就往小禮堂外走去。
剛剛他就一直觀察這邊的動靜,小丫頭穿的是粗跟鞋,要是沒有外力推動,不太可能會摔倒。
劉琛淡泊名利,不代表他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小丫頭能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站在中秋匯演的舞臺中央,顯然是動了某些人的蛋糕。
替代了誰,誰就有最大的嫌疑。
劉琛一路將人抱出禮堂大門,見懷里的人咬著唇一聲不吭,濃眉皺緊,
“剛剛看見是誰了嗎?”
周蕓蕓忍著痛搖頭,“沒有。”
不過剛剛臺上混亂,她好像看見三天沒見的張艷混到了臺上。
劉琛沉吟了片刻,視線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眸光疼惜,
“我可以幫你!”
周蕓蕓搖搖頭,“用不著,賬本我記著了,會好好清算的。”
“好,那我們先去醫(yī)院。”
走到文體宮門口,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停在了兩人身邊,那人搖下車窗,
“劉琛同志,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