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屋內的溫馨與熱鬧,蘇遠自然是無比享受和珍惜的。
看著家人們臉上洋溢的笑容,他內心深處那份守護這份安寧與幸福的決心也愈發堅定。
只是,關于未來風波的隱憂,他深知此刻絕不能宣之于口。
說出來非但于事無補,反而只會徒增家人的煩惱,破壞了眼下這難得的團圓氣氛。
于是,他面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對張桂芳說道:
“沒事,媽。”
“就是屋里有點熱,出來透口氣,醒醒酒。”
“外面太冷了,咱們一起進去吧。”
說著,蘇遠便轉身,準備引著岳母回屋。
然而院中漆黑一片,張桂芳的視力遠不及蘇遠,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只能模糊地跟著蘇遠的聲音和輪廓移動。
她也跟著轉身,卻因為估計錯了距離和方向,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微微失衡,胸前不經意地輕輕蹭到了蘇遠結實的手臂。
“唔~~~”
一聲短促的悶哼從張桂芳喉間溢出,那瞬間接觸傳來的溫熱與堅實的觸感,讓她立刻明白剛才碰到了什么。
若在平時,她定然會臊得滿臉通紅,慌忙避開。
但或許真是那幾杯酒的效力仍在,又或許是這夜色給了她莫名的勇氣。
她低呼之后,非但沒有立刻退開,臉上反而飛起兩抹紅霞。
嘴角竟不自覺地微微向上彎起一個極小的、帶著些許羞澀又有些難以言喻的弧度。
蘇遠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間傳來的、驚人的柔軟與彈性。
心中不免一陣尷尬。
正想著該如何自然地化解這窘境。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岳母,卻恰好捕捉到了她嘴角那一閃而過的、意味不明的淺笑。
蘇遠摸了摸鼻子,心里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說句“不好意思”或者“沒撞到您吧”之類的話。
但張桂芳似乎并未察覺蘇遠停下了腳步。
她低著頭,心跳有些亂,試圖繼續往前走。
結果沒看清,“砰”的一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蘇遠寬厚的后背上。
這一下撞得有點實誠,她被反彈得向后踉蹌了一步,本能地雙手交叉護在身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解釋,又像是某種無意識的低喃:
“唔~~~”
“沒、沒事……”
“淮茹她們,都還在里面呢……”
???
蘇遠聞言,心里不禁泛起一絲古怪。
這話說的……
什么叫她們還在里面呢?
還是說,如果她們不在里面,就可以……?
這念頭一閃而過,蘇遠趕緊將其壓下,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于荒唐了。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盡量自然地說道:
“嗯,是啊,外面冷,我們快進去吧。”
這次,他刻意放慢了腳步,讓張桂芳能更清楚地跟上。
.......
午夜十二點整。
外面胡同里,零星的鞭炮聲開始響起,繼而迅速連成一片,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宣告著新年的正式來臨。
陳小軍也興奮地拿著火柴,跑進院子,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長掛鞭炮。
剎那間,“噼里啪啦”的爆響聲在自家院中炸響,紅色的紙屑四處飛濺,火藥的味道混合著冷空氣,充滿了年節的獨特氣息。
鞭炮燃放時迸發出的短暫火光,映照出院里每一個人興奮而又開心的臉龐。
大家捂著耳朵,笑著,跳著,迎接新年的到來。
不過,在人群稍后方,張桂芳的臉頰依舊帶著未散盡的紅暈。
她故意側著身,微微低著頭,躲避著大家的視線,仿佛生怕被人看出方才在院中的些許失態。
熱鬧的鞭炮放完,守歲的儀式也算完成,一股倦意漸漸襲來。
大家互相道著“新年好”,便準備各自回屋休息。
蘇遠也回到了自己和秦淮茹的房間。
他剛走進屋,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秦淮茹就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一種狡黠又了然的笑容,對他說道:“今晚啊,你別睡這兒了,去拉娣那屋吧。”
嗯???
蘇遠聞言一愣,著實有些驚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去拉娣屋里?這……不太合適吧?”
秦淮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胸膛,說道:
“咋啦?”
“遇到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難道你還不樂意啊?”
“別跟我裝傻,那小丫頭看你的眼神,早就黏糊得拉絲了。”
“我們幾個誰看不出來?”
她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帶著點八卦的語氣繼續說道:
“今天下午那會兒,我們姐仨。”
“我、雪茹還有慧真,可是拉著那小丫頭悄悄問過了。”
“人家姑娘低著頭,臉紅得跟蘋果似的,但可是點頭答應了的,心里指不定多開心呢!”
“真是便宜你這家伙了!”
她白了蘇遠一眼,又帶著點小驕傲補充道:
“不過嘛,誰讓我男人就是這么優秀呢!”
“但凡是跟你相處久了的女人,見識過你的本事和為人,有幾個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我看吶,梁拉娣這丫頭,早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蘇遠有些哭笑不得:
“合著……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們幾個私下就商量決定了?”
“都沒人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也不問我到底答應不答應!”
秦淮茹聞言,給了他一個“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眼神,說道:
“嘿,你還端起架子來了?”
“那我問你,她進廠才個把月,就從一個生手直接晉級成了八級焊工。”
“這驚掉所有人下巴的事兒,你敢說跟你沒關系?”
“跟你沒手把手地‘教’?”
她特意在“教”字上加重了語氣,繼續分析道:
“反正啊,這丫頭是受了你的大恩惠了。”
“而且她可是難得的技術人才,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何況人家現在自己也是高級工,工資不低。”
“再說,她現在天天在廠里跟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見識過你這樣的,你以為她還能看得上院里或者廠里那些普通男人?”
秦淮茹最后下了結論:
“有你這么個參照物在旁邊,其他男人在她眼里還算個啥?”
“難道,你真打算讓她一個人孤零零過一輩子啊?”
“這年頭,一個女人家獨自生活多不容易。”
“行了行了,別磨蹭了,趕緊去吧!”
說著,秦淮茹不由分說,笑著就把蘇遠推出了房門,然后從里面輕輕關上了門。
蘇遠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還有點懵圈。
他是真不知道這幾個女人是什么時候,竟然就已經達成了如此“一致”的共識。
他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走廊另一側梁拉娣的房間。
此時,其他幾間屋的燈都已經熄滅了,里面很快傳來了均勻舒緩的呼吸聲,顯然大家都累了,已然入睡。
而唯獨梁拉娣的那間小屋,雖然燈也熄了。
但以蘇遠的耳力,能清晰地聽到里面傳來的呼吸聲不僅沒有變得平穩,反而有些急促和紊亂。
顯然屋里的人心情十分緊張,根本毫無睡意。
蘇遠不禁搖頭失笑。
他邁步走向梁拉娣的房門,伸手輕輕一推,門果然沒有從里面閂上,應手而開。
借著窗外雪地反射進來的微光,可以看到梁拉娣正端坐在床沿邊。
被子已經鋪展好了,但她似乎心緒不寧,正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明顯是在發愣走神。
聽到門被推開的輕微響動。
她像是受驚的小鹿般猛地抬起頭看向門口,慌亂地從床邊站了起來。
當看清門口那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時,梁拉娣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確認,低聲喚道:
“蘇……蘇大哥?”
之前她多是恭敬地稱“師傅”或“蘇廠長”,這還是第一次喊蘇遠“蘇大哥”。
得咧。
連稱呼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親近了。
看來,這丫頭心里確實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羞于表達而已。
到了這一步,蘇遠自然也不再矯情客氣。
他反手輕輕掩上門,走上前去,一把將緊張得身體都有些僵硬的梁拉娣橫抱起來。
梁拉娣發出一聲極輕的驚呼,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屋里,隨即漸漸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些細微的、令人面紅耳赤的窸窣聲響。
不得不說,平時穿著寬松工裝看不出來,沒想到這丫頭的身材竟是相當有料。
形如春筍,挺拔而飽滿。
盡管梁拉娣深知這院子里住了不少人,竭力咬著嘴唇忍耐著,但在某些時刻,還是忍不住從齒縫間漏出壓抑的低呼。
漸入佳境之后,那難以自抑的、細碎而勾人的哼哼唧唧聲,便斷斷續續地回蕩在小小的房間里。
.......
不遠處的另一間屋子里。
紫怡此時也還沒有睡著。
以她經過鍛煉遠超常人的聽力,自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從隔壁房間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奇怪聲響。
而且,她非常清楚那聲音是從哪個房間、哪兩個人那里傳來的。
想到今天白天,師傅蘇遠以檢查她練功是否出岔子為由,手指接觸她身體穴位時帶來的那種奇異而令人心悸的酥麻感.......
小丫頭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開始發育、初具規模的胸脯。
黑暗中,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語氣里帶著點不服氣和莫名的期待:
“哼!”
“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過幾年,等我成年了.......”
“現在師妹倒是搶先一步變成師娘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
“我將來也有機會?”
懷著這些亂七八糟、羞于啟齒的胡思亂想。
紫怡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才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熱鬧的新年氣氛逐漸沉淀,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便來到了1958年的夏天。
南鑼鼓巷四合院里。
這天下午下班鈴聲剛響過沒多久,賈東旭就一改往日磨蹭的習慣,興沖沖地一路小跑著回到了大院。
院里其他上班的人大多還沒回來,賈東旭就迫不及待地沖進了自家屋里,連在滿地亂爬玩耍的兒子棒梗都顧不上多看兩眼。
他看到母親賈張氏和媳婦黃秀秀正坐在炕沿邊縫補衣服,立刻激動地開口說道:“媽!媳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賈張氏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兒子:“啥事啊?瞧把你給急的,跑這一頭汗。”
黃秀秀也停下手中的針線,望向丈夫。
賈東旭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和自豪,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我晉級了!”
“廠里今天的考核結果出來了!”
“我被評上二級鉗工了!”
“從下個月開始,工資就能漲到三十二塊錢一個月了!”
“啊?!真的啊?!”黃秀秀一聽,頓時驚喜地叫出了聲,手里的針線活計都掉到了炕上,“這……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太好了!”
她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對賈張氏說:
“媽,這樣的好事,必須得慶祝一下!”
“我這就去合作社,看看還能不能割點肉回來。”
“咱們今天晚上包餃子吃!”
“好好犒勞犒勞東旭!”
說著,黃秀秀臉上洋溢著笑容,趕緊從炕頭的匣子里翻出錢和珍貴的肉票,腳步輕快地向院子外面走去,仿佛已經聞到了晚上白菜豬肉餡餃子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