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怡一番話,如同冷水澆頭,讓滿心期待能買到便宜野豬肉的街坊鄰居們瞬間失望透頂。
一道道或埋怨、或惋惜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了易中海身上。
“唉,一大爺這嘴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多嘴多舌,說不定咱今天就能開開葷了!”
“就是,這大過年的……”
竊竊私語如同針尖,扎得易中海臉上火辣辣的。
他眼睜睜看著紫怡招呼窩脖兒推著三輪車,載著那頭令人眼饞的野豬,吱呀呀地駛離了胡同口,消失在拐角。
眾人搖頭嘆氣,各自散去。
有人咂摸著紫怡方才那番滴水不漏的回擊,忍不住嘀咕:“嘿,你們發(fā)現(xiàn)沒?紫怡這丫頭說話辦事,越來越有小蘇主任那股子勁兒了!”
眾人一聽,頓時紛紛點頭。
還真是!
有什么樣的師傅,就有什么樣的徒弟!
.......
三輪車剛拐出胡同沒多遠,后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同時傳來呼喊:
“紫怡!紫怡!等會兒!”
紫怡示意窩脖兒停下,回頭看去,只見傻柱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傻柱哥?有事?”紫怡平靜地問。
傻柱抹了把汗,臉上堆起笑容:
“紫怡,你這野豬不是要賣嗎?”
“哥在軋鋼廠后廚,認識人!”
“要不,哥帶你去廠里問問?”
“他們食堂要是能收,省得你跑市場了,多方便!”
紫怡心思通透,立刻明白傻柱剛才在院里不吱聲,是怕得罪易中海,這會兒才私下追出來。
看來,傻柱這家伙也不算很傻。
有這現(xiàn)成的門路,紫怡自然不會拒絕,她也樂得省事。
“行啊,那就麻煩傻柱哥帶路了。”紫怡點頭應下。
.......
與此同時。
羊管胡同這邊。
蘇遠剛踏進小院不久,顧無為的身影也緊隨其后閃了進來。
他反手掩上院門,臉上帶著一絲凝重與興奮交織的神色,快步走到蘇遠面前。
“師弟,你的直覺真夠準的!”
顧無為壓低聲音,眼中精光閃爍,“那果然是條大魚!我們得找機會把他們連根拔起,一網(wǎng)打盡!”
他頓了一下,帶著探究的目光看向蘇遠:“不過,我實在好奇,你是怎么提前嗅到味道的?那條路上,有什么特別之處?”
蘇遠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洞察秋毫的笑意:
“師兄,還記得孤鷹么?”
“當時根據(jù)他的后手,我不是找到了他們在城外的一個秘密據(jù)點。”
“那個秘密據(jù)點就在我們今天去打獵的那條路上,在路邊一個不起眼的房子里。”
顧無為聞言,頗為驚訝:“這么巧?”
這事他自然記得。
只是沒想到這么巧。
蘇遠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顧無為各倒了一杯水,繼續(xù)道:
“那個據(jù)點里面,本身就是藏著不少物資,只是被我搬空了。”
“而今天路上你也看到了吧?”
“那輛卡車,快到那個據(jù)點附近時,明顯減速了,像是在觀察或者準備交接。”
顧無為立刻回想起來,點頭確認:
“沒錯,我當時也覺得那車鬼鬼祟祟的。但它最終沒停,直接開走了。”
蘇遠抿了口水,說道:
“所以我推測,是那個在路邊‘放哨’的家伙給了他們信號。”
“情況有變,所以臨時取消了行動。”
“那卡車上,裝的八成就是定期送去更換的物資,特別是那些罐頭。”
“看這規(guī)律,他們差不多每年都是這個時節(jié)進行補給輪換。”
顧無為點頭道:
“沒錯,我一路跟到城東糧站。”
“那車開進去后,不光駕駛室里有人下來,車斗的篷布底下也鉆出來好幾個!”
“我藏在車底下,等他們熄火時,聽得清清楚楚,確定了他們都是敵特分子!”
“人數(shù)還不少,看來是把老巢安在糧站里了!”
蘇遠眼神銳利如刀:
“哼,燈下黑,玩得挺溜。”
“把據(jù)點換到了糧站,方便物資進出,也容易掩人耳目。”
“這幫人,確實有點道行。”
“但既然被我們盯上,就絕不會有好下場!”
“我這就去找人通知趙首長那邊,讓他們準備抓人!”
.......
傻柱領著三輪車,一路到了軋鋼廠。
雖然是周末,但采購科還有人值班。
聽說有頭三百多斤的野豬,采購科的人呼啦一下都跑出來看熱鬧。
“嚯!這么大個兒!”
“乖乖,真是野豬!這獠牙!”
“傻柱,你說這小姑娘也參與了打?吹牛吧你!”
眾人圍著三輪車嘖嘖稱奇,議論紛紛。
很快,后勤部的錢主任也被驚動了。
他擠進人群,看到車上那頭壯碩的野豬,眼睛頓時亮了。
這玩意兒稀罕!
肉質(zhì)風味獨特,用來送禮或者招待貴客,絕對有面子!
“何雨柱,這豬……真是這位小姑娘打的?”
錢主任指著紫怡,一臉難以置信。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紫怡,這時才開口,聲音清晰:
“錢主任好。不是我自己打的,是我?guī)煾祹е液蛶熜郑裉煸谖魃将C到的。”
“哦?你師傅是?”錢主任好奇地問。
“我?guī)煾到刑K遠。”紫怡坦然回答。
“蘇遠?蘇先生!”
錢主任心頭一凜!
作為廠里的后勤主管,他可是知道婁振華對那位“小蘇主任”是何等敬重!
雖然不清楚蘇遠的具體身份,但絕對是婁家的貴賓!
眼前這小姑娘竟是他的徒弟?
錢主任的態(tài)度立刻變得更加熱絡和慎重:
“原來是蘇先生的徒弟!失敬失敬!”
他立刻指揮人手:“快,把豬抬下來過秤!”
磅秤顯示:三百二十斤!
遠超尋常家豬的重量,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嘆。
錢主任把紫怡請到一邊辦公室談價。
他本想壓點價,但想到蘇遠的關系,又怕得罪人,最終咬咬牙,開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
“紫怡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
“按市價,野豬比普通豬貴些,你這又是剛打的,新鮮得很。”
“一口價,三百塊!可以的話我們廠里收了!”
“錢我這就給你,手續(xù)后補!”
說著,直接從抽屜里數(shù)出厚厚三沓鈔票遞過去。這相當于破例現(xiàn)金支付了。
紫怡對這個價格很滿意,爽快收下:“謝謝錢主任。”
兩人出來時,野豬已經(jīng)被拖往后廚處理。
等在門外的傻柱連忙湊上來,一臉好奇:
“紫怡,談妥了?”
“賣了多少錢啊?”
“跟哥說說唄?”
紫怡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
她從剛到手的三百塊里抽出五塊,塞到傻柱手里:
“傻柱哥,今天多謝你引路了。”
“這算是給你的介紹費。”
“我媽還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傻柱反應,紫怡便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留下傻柱捏著五塊錢錢在原地發(fā)愣。
他知道。
紫怡是不想把賣的錢告訴自己。
但她越是這樣,傻柱心里越是好奇的不行。
他轉(zhuǎn)頭看向錢主任,賠著笑打聽:
“主任,那頭豬您給那丫頭多少啊?”
“她這可是白撿的,您稍微壓點價,她肯定也……”
錢主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何雨柱!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人家是不是白撿的關你什么事?”
“有本事你也上山給我打一頭三百斤的野豬回來,我也給你高價!干活去!”
說完,背著手走了。
傻柱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離開。
心里還在猜測,錢主任究竟給了紫怡多少錢。
但從錢主任剛剛的語氣中。
傻柱猜測,至少也得兩百塊多錢!
想到紫怡白白得了兩百多塊錢,傻柱就羨慕不已。
這可是他差不多一年的工資了!
想到紫怡還打了野兔和山雞,那些都是值錢的。
讓傻柱都有些想進山了。
.......
與此同時,城東糧站外,氣氛肅殺。
一隊穿著普通巡邏隊制服的人馬悄然逼近,動作干練,眼神銳利。
領頭者是曾與蘇遠一起抓捕過國外敵特的一個教官,姓鄭。
糧站馬主任看到這陣勢,心里咯噔一下,連忙上前詢問:“同志,這是……例行檢查?”
鄭教官亮出證件,沉聲道:“年底安全巡查,請配合。”
他銳利的目光卻如同探照燈,迅速掃視著糧站內(nèi)外的每一個角落。蘇遠和顧無為也混在隊伍中,不動聲色地觀察。
馬主任看到證件上的特殊標識,臉色微變,不敢阻攔。
鄭教官一揮手,隊員們迅速散開,目標明確地撲向糧站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庫房。
“哐當!”
門鎖被撬開。
里面赫然堆滿了成箱的罐頭!包裝上印著外文標識。
馬主任瞬間傻眼了,失聲叫道:“這…這是什么東西?誰放在這兒的?小唐!這怎么回事?”
鄭教官拿起一個罐頭,冷笑一聲:
“馬主任,你不知道?”
“沒關系,跟我們回去慢慢說!”
“所有人,雙手抱頭,靠墻站好!”
糧站員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紛紛照做。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砰!砰!”
幾聲槍響打破了平靜!
人群中,竟有七八個人猛地掀開偽裝,掏出藏匿的武器,瘋狂地向巡邏隊開火!
還有人抽出砍刀、匕首,嚎叫著撲了上來!
場面瞬間大亂!
“隱蔽!保護群眾!反擊!”鄭教官怒吼。
他帶來的“巡邏隊員”們,實則是蘇遠訓練營的精英學員!
他們反應迅捷如電,在槍響的瞬間已各自找到掩體,動作標準利落。
有人迅速將嚇懵的普通員工和馬主任護送出危險區(qū)域,其余人則依托地形,展開精準的反擊。
槍聲、喊殺聲響成一片。
這些潛伏的敵特分子訓練有素,悍不畏死。
但在訓練營這些被蘇遠親手調(diào)教、又在實戰(zhàn)中磨礪過的精銳面前,他們的抵抗顯得徒勞而混亂。
學員們的配合默契,火力精準,戰(zhàn)術動作干凈利落,很快便壓制了對方的火力點。
“噗嗤!”一名學員飛身撲倒,軍刺精準地刺入一名持刀敵特的咽喉。
“砰!”另一名學員冷靜點射,擊斃了企圖扔手榴彈的敵人。
蘇遠和顧無為也混在人群中,但并未直接出手。
兩人如同定海神針般站在外圍掠陣,目光鎖定了幾個企圖趁亂逃跑的身影。
其中一人剛翻上墻頭,便被顧無為一枚石子擊中后腦,哼都沒哼一聲就栽了下來。
蘇遠則身形一晃,堵住了另一個溜向后門的家伙,一個擒拿便將其制服。
戰(zhàn)斗結(jié)束得比預想的更快。
除幾名頑抗者被當場擊斃,其余敵特悉數(shù)被生擒。
糧站內(nèi)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馬主任和其他員工早已面無人色,瑟瑟發(fā)抖。
鄭教官下令道:
“全部帶走!嚴加審問!”
“立刻排查糧站所有人員,今天沒當班的,一個也不能漏!”
“通知公安,全城搜捕在逃人員!”
后續(xù)調(diào)查證實,這個糧站已被敵特深度滲透,成為重要的物資中轉(zhuǎn)點。
雖然行動中跑掉了兩個嗅覺靈敏的“小魚”。
但這次雷霆出擊,成功端掉了一個隱藏極深的敵特窩點,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和物資,戰(zhàn)果輝煌。
參與行動的趙國強看著訓練營學員那干凈利落的身手,特別是其中年紀最小卻異常老練的陳小軍,忍不住對蘇遠感慨:“蘇教官,你這訓練營,真是給我們練出了一把把尖刀啊!”
陳小軍也參與了行動,親手拿下了兩人。
蘇遠聞言,淡淡一笑:“首長,都是大家的努力,和我沒太大關系,我不過是教了點東西罷了。”
趙國強擺擺手,笑道:“蘇教官,你這就過于謙虛了,訓練營之中雖然都是精英,但要是沒你幫忙訓練,他們可達不到現(xiàn)在的水平。”
這是實話。
所有人也都是這么認為的。
畢竟這種訓練營,不是第一次搞,以前也搞過精英小隊培訓,但培訓出來的效果,和蘇遠相比,差遠了。
.......
傍晚,蘇遠回到羊管胡同小院。
行動塵埃落定,他還有另一件事要辦。
他找到了正在家撥弄算盤、琢磨著如何給孩子們分過年花生的閻埠貴。
“閻老師,有件事,想問問您有沒有興趣。”蘇遠開門見山。
“喲,小蘇啊!您說,什么事兒?”閻埠貴趕緊放下算盤,推了推眼鏡,一臉熱切。
蘇遠解釋道:
“是這樣。”
“我們街道響應上級號召,準備辦個掃盲班。”
“地點就在前門陳雪茹新盤下的小酒館那兒。”
“想請您去當老師,一周上兩三節(jié)課。”
“主要教街坊鄰居認些常用字,再講講有趣的歷史小故事,提高大家的學習興趣。”
“當然,不是白干,一個月給您五塊錢的酬勞。”
閻埠貴一聽,小眼睛頓時亮了!
五塊錢!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閻埠貴感慨不已:
“陳老板又盤下小酒館了?”
“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小蘇,這教課的內(nèi)容我肯定沒問題!”
“教書育人,本就是我分內(nèi)之事!”
“講典故?那更是信手拈來!”
“不過……這上課時間具體怎么安排?”
“學生大概有多少?教材用哪本?”
蘇遠耐心解答了他的疑問。
閻埠貴越聽越放心,拍著胸脯保證: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保證讓街坊們聽得進去,學得明白!”
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這五塊錢怎么精打細算補貼家用了。
看著閻埠貴那副信心滿滿又帶著點小算計的樣子,蘇遠笑了笑。
他知道閻埠貴喜歡掉書袋,肚子里墨水有限卻愛顯擺。
講些野史趣聞倒正合適。
說不定比正經(jīng)教書,更能吸引那些沒什么文化基礎的街坊。
這也是蘇遠找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