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廚里鍋碗瓢盆叮當作響。
傻柱聽到錢主任有重要任務交給自己,臉上頓時一喜。
“主任,什么任務?我保證好好的完成!”
傻柱拍著胸脯說道。
錢主任看著他,說道:
“婁總中午要招待貴客。”
“要做四個小炒,挑你最拿手的上!”
“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別在關鍵時候掉鏈子,給咱食堂丟人!”
經過幾天緩沖,傻柱已從老爹跑路的打擊中緩過勁兒來。
此刻一聽是給婁總做招待餐,頓時像打了雞血,胸脯拍得砰砰響:
“主任您放一百個心!”
“保證讓貴賓把舌頭都吞下去!”
“那個……婁總今兒請的是哪路神仙啊?這么大陣仗?”
他忍不住好奇打聽。
錢主任臉色一板,眼神帶著警告:“何雨柱!在廠里干活,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麻利準備去!”
傻柱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縮了縮脖子:“得嘞得嘞!我就隨口那么一禿嚕!您瞧好吧!”
他轉身擼起袖子,心里卻憋著一股勁兒、
這可是他進廠后頭一遭給婁總做小灶,必須露一手!
讓所有人都瞧瞧他何雨柱的真本事!
.......
與此同時,婁振華和蘇遠已騎著自行車離開了軋鋼廠。
以婁振華的身家,自然是不缺小轎車的。
但他深諳低調保身的道理,如非必要,平時他也是自行車出行。
兩人來到羊管胡同的小院。
雖是白天,寒意依舊刺骨。
蘇遠進屋,熟練地捅開爐子風門,橘紅的火苗“呼”地竄起,驅散了屋內的寒氣。
他帶著婁振華挨個房間查看暖氣系統。
“蘇主任,這構思真是絕了!”
婁振華摸著溫熱的暖氣片,由衷贊嘆,“有了這套寶貝,寒冬臘月也能舒舒服服待屋里!不過.......”
他話鋒一轉,帶著苦笑,“也就是您有這本事,換個人,想都不敢想!”
蘇遠不置可否。
婁振華這話聽聽也就算了,強行拍馬屁而已。
參觀完,婁振華搓著手,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開口:
“蘇主任。”
“您看我家那小樓,能不能也勞煩您給裝一套?”
“價錢的話,您只管開口!”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了。
蘇遠爽快應下:“裝沒問題,不過得先看看您房子的結構和布局。”
“那敢情好!”
婁振華喜出望外,“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咱現在就去看看?”
兩人又風風火火趕往婁家那座精致的小洋樓。
給婁振華裝暖氣,與給陳老爺子裝性質截然不同。
前者是拓展人脈,后者則是實打實的生意,
這套獨一無二的取暖設備,收他個兩三百塊。
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婁振華就是塊活招牌,他那些非富即貴的朋友圈,將是源源不斷的客源!
.......
到了婁家,只有譚氏在家。
見到蘇遠,她驚喜交加,連忙起身:“蘇主任!快請坐!我給您沏壺好茶!”
在她心中,這位年輕的街道辦副主任不僅是干部,更是她和女兒曉娥的救命恩人,態度恭敬中帶著親近。
蘇遠沒耽擱,立刻開始勘察房屋結構,與婁振華商討哪些房間需要安裝暖氣片、鍋爐位置如何規劃。
譚氏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
婁振華笑著給妻子解釋:“蘇主任發明了個叫‘取暖器’的東西!裝上它,屋里不用生爐子也能暖烘烘的!又安全又干凈,再不怕煤氣中毒了!我這不是求蘇主任也給咱家裝一套嘛!”
.......
測量完畢,兩人返回軋鋼廠時,已是午飯時分。
婁振華拉著蘇遠直奔小食堂的專用包間。
此時后廚,錢主任正急得跳腳:
“傻柱!我上午就跟你交代了!”
“中午有重要招待!讓你提前備好小炒!”
“你這倒好,火燒眉毛了才開始炒!”
“耽誤了婁總的事兒,你擔得起嗎?”
傻柱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翻著鍋鏟。
嘴里還不忘叫屈:
“錢主任!我這不還得伺候工人老大哥的午飯嘛!”
“幾百號人等著吃飯呢!我哪知道貴客來得這么早啊!”
“快了快了!馬上就好!”
他麻利地將最后一道菜裝盤,堆進托盤。
錢主任看著那幾盤賣相尚可的菜,心里卻七上八下。
他可不想觸霉頭,一指托盤:“行了!你自己端進去!婁總今天請的可是貴客,菜要是砸了,別說加工資,你這飯碗保不保得住都兩說!”
“端就端!”
傻柱那股混不吝的勁兒又上來了,對自己的手藝有著迷之自信。
他也憋著好奇,想看看能讓婁總如此重視的“貴賓”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端著托盤,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包間的門:“菜來嘍!小心燙著!”
目光迅速掃向主位。
當看清婁振華旁邊坐著的人時,傻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手一哆嗦,托盤險些脫手!
“蘇遠?!”
他失聲叫道,聲音都劈叉了,“你…你怎么混進來的?!”
他猛地轉向婁振華,一臉“您可別被騙了”的急切表情。
“婁總!他跟我一個院的!”
“街坊鄰居誰不知道啊?他就是個游手好閑的二流子!”
“全靠他媳婦秦淮茹在街道辦那點工資養活!”
“您可千萬別被他蒙了!”
包間里瞬間安靜。
蘇遠神色淡然,仿佛沒聽見。
婁振華的臉卻沉了下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何雨柱!注意你的言辭!”
“蘇主任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年紀輕輕,要學會尊重人!”
“別學那長舌婦搬弄是非!”
傻柱被訓得一愣,滿臉不服氣,還想爭辯。
跟進來的錢主任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
蘇遠這才慢悠悠地拿起筷子,瞥了傻柱一眼,語氣帶著幾分憐憫和嘲諷:
“傻了吧唧的,難怪被人當槍使。”
“你要是有你老子一半的‘精明’勁兒,也不至于蠢成這樣。”
“可惜啊,你老子那點‘精明’也是假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傻柱,遇事多用用腦子!”
這話像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傻柱懵了。
連婁振華都露出驚疑之色。
難道蘇遠指的是何大清跟寡婦跑路那檔子事?
細想起來,確實透著蹊蹺。
蘇遠卻沒再多說,夾起一筷子糖醋鯉魚放進嘴里。
婁振華也連忙跟著嘗了一口,看向蘇遠:“蘇主任,您覺得這味道如何?”
他深知蘇遠的廚藝造詣,那絕對是頂尖大廚!
蘇遠細細咀嚼,放下筷子,評價得輕描淡寫卻字字誅心:“湊合能吃,比街邊小館子強點有限。不過毛病不少,提升空間很大。”
“湊合?!”
傻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身廚藝!
上次蘇遠婚宴掌勺他幫過廚,知道差距,但被當眾貶低“毛病不少”,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傻柱沉著臉說道:
“蘇遠!你少胡說八道!”
“我這手藝可是我師父親口說能出師的!”
“你說有毛病?那你倒是說說,毛病在哪?!”
一旁的錢主任也豎起了耳朵。
蘇遠用筷子點了點那盤菜,目光如炬:
“別的先不說,單說這刀工。”
“你師父是豐澤園出來的吧?”
“魯菜菜系,除了注重原料質地外,最注重火候。”
“就你這糖醋鯉魚的火候,差得遠了。”
“這魚炸得就差了些,你看這里,都炸黑了,明顯是用全程用大火炸的。”
“但這炸魚,最注重火候,火候不對,味就不對。”
“還有這糖醋醬汁,味道不太對,你的醋放太多了。”
“普通人嘗不出來,但行家一入口就知道了。”
“不管是我還是婁總,都能吃出來。”
一番話,有理有據,直擊要害!
傻柱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上午時間緊,他為了趕工,所以炸魚的時候,特意用大火炸,就想快點出鍋!
本以為沒人看得出,誰知撞槍口上了!
至于糖醋醬汁的問題,則是傻柱自己學藝不精,沒弄好。
婁振華擺擺手:“行了,何雨柱,你先出去吧。做事要踏實,做人要謙虛,別好高騖遠!”
傻柱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退了出去。
直到關上包間門,他才猛地回過神。
蘇遠怎么會是婁總的貴賓?他憑什么?!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疑惑涌上心頭。
.......
飯后,婁振華和蘇遠來到車間。
婁振華本來想著。
一上午外加一中午,易中海那邊應該出成果了。
然而,當他和蘇遠來到加工車間。
看到眼前的景象,讓婁振華臉色瞬間鐵青!
易中海正帶著賈東旭,圍著操作臺忙得滿頭大汗。
地上躺著一根歪歪扭扭、形狀極不規則的“鋼管”,接口處甚至還沒焊接。
易中海正用工具費力地試圖矯正,那費勁的模樣和慘不忍睹的半成品。
與蘇遠之前行云流水般焊出的筆直鋼管形成了慘烈對比!
婁振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食堂那邊傻柱捅婁子。
車間這邊寄予厚望的易中海,花了這么長時間,竟連一根合格的焊管都拿不出來?
這差距也太大了!
婁振華強壓著火氣,沉聲問道:“易師傅,這焊管…難度很大?”
易中海這才發現婁振華來了,連忙擦了把汗,臉上堆起勉強的笑容:
“婁總!快了快了!”
“這根管子,晚飯前肯定能弄好!”
“慢工出細活嘛!”
“主要是這管子要求太細,矯正起來特別費工夫……”
話音未落,他看到了婁振華身邊的蘇遠,心頭猛地一沉!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籠罩了他。
這小子怎么又跟婁總攪在一起了?
上次在車間易中海就看到蘇遠在鼓搗什么。
本來以為蘇遠是通過秦淮茹的關系,走后門到軋鋼廠上班。
后來。
蘇遠離開了。
易中海還以為是蘇遠沒被錄用。
還暗暗高興呢。
但此時,看到婁振華和蘇遠兩人過來。
易中海心中一沉。
事情很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