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甜甜太了解他了,回京之后的沈福柱,最擅長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當他有所圖謀的時候,就會先對你好。
“不,不用了,我們住過去不方便,我們就在家里住,或者,我們不在家住了,我們還得回城做生意呢……”
她因為崴了腳,不能勞累,才有了休息時間,有崔衡給她搓藥酒,腳腕現在不太疼了,但是仍舊不能干重活。
“哦,那有點可惜。”沈福柱話音一轉,“甜甜,你一直都是伺候人,還從來沒有享受被人伺候吧,我給你留一個丫鬟一個婆子,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吩咐她們去干,你照顧爹娘這么多年,也該休息享福了!”
尹甜甜想說不用,侯府的丫鬟婆子,在他面前不敢放肆,等他不在的時候,就合起伙來欺負她。
“張嬤嬤,甜杏,你們兩個留下來照甜甜,要是讓我知道你們伺候得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可饒不了你們!”
張媽跟甜杏應聲出列,先是對著沈福柱福身應是,后又對著尹甜甜福身。
“奴婢聽從甜甜姑娘的差遣。”
這兩個人,尹甜甜認識,她打了個哆嗦。
巧得很,崔衡也認識她們,他們是侯夫人祝氏身邊的婆子和丫鬟。
侯夫人把身邊得力的下人都賞賜給了沈福柱,可見對他的看重。
“爹,娘,咱們去新家看看!”
沈福柱領著沈父沈母去了高家,沈母一進門就驚住了,院子里的地上鋪的都是青磚,整整齊齊,沒有一點兒灰塵,屋子里的地板也被擦得干干凈凈,桌子上鋪的臺布都是上好的料子,裝點心的盤子精致的他們怕多看一眼就給看爛了,客廳靠墻的桌子被搬了出去,換成了一張能坐好幾個人的大椅子,椅子上還能擺得下桌子!
高家的幾間屋子也都被收拾了出來,褥子軟的,做一下一個坑,上面鋪著涼席,冰冰涼涼的,躺下十分舒服。
“什么味兒這么香?”
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香味兒就是從里面飄出來的。
沈母去掀了一下蓋子,怕弄壞了,又趕緊放回去。
“娘,這是檀香味兒,能安神,晚上睡覺前把屋子里熏一熏,能睡個好覺!”
“爹,娘,晚飯準備好了,你們出來吃飯吧。”
午飯十分豐盛,不過中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大家都沒吃多少。
“晚飯就不用特意準備了,把中午剩下的那些飯菜熱一熱,咱們今天晚上再吃一頓!”
都是他們平常見都沒見過的東西,要不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沈母明天還想再吃一頓。
“娘,吃剩飯不好,今天晚上全部都是現做的,快來嘗嘗吧!”
客廳的桌子上擺著滿滿一桌子好酒好菜,跟中午的菜都不重樣。
沈父咽了口唾沫,下意識想到老宅,他倒不是想讓老宅來跟著享福,他是想讓老宅看看,他兒子對他多好!讓他們捧高踩低,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爹,娘,你們慢點吃,不夠了再讓下人做。”
丫鬟給他們布菜,沈父沈母嫌布菜太麻煩,直接動手去夾菜,風卷殘云,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一般。
另一邊,沈福柱一走,張嬤嬤跟甜杏對視一眼,互相翻了個白眼,張嬤嬤年齡大,辦事老道,沒跟尹甜甜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沈父沈母住過的屋子,嫌棄里面又臟又亂,自己動手收拾洗刷。
甜杏就大膽多了,見尹甜甜在廚房里忙活,便開始指揮起尹甜甜。
“我餓了,你給我們做好飯,端過來。”
尹甜甜正起鍋燒油,準備油炸今天早上撿的知了猴,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別以為你跟世子有些情分,你就能爬到我頭上,你算個什么東西,真以為世子把我跟張嬤嬤留下來是為了伺候你這么個鄉巴佬?敢去跟世子告狀,我隔了你的舌頭!”
尹甜甜哼了一聲,甜杏上輩子欺負她還嫌不夠,這輩子又跑到她跟前了,可惜呀,上輩子她有侯夫人撐腰,這輩子在清河村,在她的地盤上,她要是讓甜杏騎到頭上,她就不叫尹甜甜。
“你聽見沒有,做好飯給我們端過來,你好好做,太難吃的話我會懲罰你的呦!”
油燒得足夠熱,尹甜甜把知了猴丟進鍋里,滋啦一聲,從鍋里冒出了一股煙,甜杏嫌嗆得慌,跑出了廚房。
除了油炸知了猴,今天晚上她準備做肉絲湯,天氣太熱了,她跟她家少爺都沒什么胃口,肉絲湯里放上肉絲,放上蘑菇和黃花菜,做出來之后撒上小蔥滴上香油,再加上兩勺醋,配上燒餅,特別開胃。
她做好飯,烙了兩張餅,端著去了她跟崔衡的屋子。
“少爺,有點燙,晾一會兒再吃飯。”
崔衡在練字,尹甜甜幫忙把晾干墨跡的紙收起來。
“少爺的字真好看。”
沈福柱雖然回來了,但是崔衡今天的心情很好。
看著她把筆墨都收起來,把筷子遞給他。
“少爺,你看著我做什么?”
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臟東西?”
崔衡笑了笑。
“沒有,我今天很高興。”
因為什么高興?就因為她拒絕了沈福柱嗎?
她又不是第一次拒絕沈福柱。
“吃吧!”
甜杏等了半天,等到廚房里都沒有動靜了,尹甜甜還沒有給她們端飯。
她掀開簾子進來,看見他們正打算吃飯,兩手掐腰,指著尹甜甜罵道:“好啊,我跟你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嗎?我跟張嬤嬤的飯呢?”
尹甜甜沒搭理她,拿起一塊兒又酥又軟的燒餅塞進嘴里,低頭喝了一口湯。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我們都餓著肚子呢,你還有臉吃?”
甜杏上前,想推尹甜甜,崔衡眼神一掃,她的動作立刻僵住。
“世,世子,我……”
不對呀,崔衡早就不是侯府的世子了,她沒必要這么怕他!
想到這里,甜杏的胸膛又挺起來些。
“衡少爺,您也莫怪奴婢捧高踩低,您現在的身份,憑什么敢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雖然是個奴婢,也是平陽侯府的奴婢,不是所有人都能差遣得了的!”
小人得志!
崔衡呵笑一聲。
“你既如此有本事,不如回你的平陽侯府去,來我家耍什么威風?你頭頂這片瓦姓沈不姓崔,需要我請你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