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陽在這里的名聲顯然很好,大雜院的鄰居們聽說他出了事兒,紛紛支援。
這年頭認為受害者有罪的人可不少,夏可當年精神崩潰的原因除了受到巨大的侵害外,另一個原因就是這些街坊鄰居在背后指指點點。
明明她才是那個受了傷害的人,可最后這些苛責與嘲諷卻也是對準了她。
甚至在這之后還有一些二流子偷偷的潛入夏家想要趁機對夏可做點什么,越來越難聽的流言蜚語直接就把夏可生生的逼瘋了。
而吳東陽下鄉之前就是鄰居們眼里的好學生好孩子,對父母孝順,對兄弟姐妹友愛。
當初下鄉的人本來不是他,是吳東陽舍不得自己的弟弟下鄉受苦,便主動搶過來下鄉的,甚至還把原本的工作都給了出去。
就這樣的好孩子現在竟然被那個聲名狼藉的瘋婆子給殺了,鄰居們當然義憤填膺。
甚至在聽公安們說吳東陽可能跟夏可當年出事兒有關后,一個個更是嘰里呱啦的罵起夏家人來,顯然是壓根不信吳東陽會是這種人。
“公安同志,你們可不能讓好人蒙冤受屈??!你們一定要讓那個瘋婆子給他償命!”
“夏家人也太可笑了,為了一個不檢點的瘋婆子還給好人身上潑臟水,他們是不是真以為我們這些街坊鄰居是蠢貨???公安同志,我敢為吳東陽打包票,這孩子絕對不可能干這種事情的!”
“就是!東陽這孩子可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怎么可能干壞事?”
“夏家人是真不要臉,殺了人還倒打一耙!”
大雜院內外的鄰居們嘰嘰喳喳的鬧起來,要不是江雷兄弟幾個護著夏姑姑,拳頭都要落在她身上了。
公安見群眾的情緒激動,連忙大聲安撫起來。
最后還是江綿站出來,扯著嗓子叫道:“我和吳知青一起回來的衛生員,他母親生了重病所以特意請我過來給他母親看??!請大家讓一下,讓我先看看吳知青母親的情況好嗎?”
“衛生員?就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你該不會是跟著夏家人一伙兒的,想趁機傷害老蘭吧?”
“老蘭的病醫院的那些醫生都沒辦法,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起什么作用?撒謊的時候也撒泡尿先照照自個兒再說吧!”
……
這些鄰居的嘴巴是真的毒,壓根就不信。
江雷一聽這都攻擊上自個兒妹妹了,立即不樂意的噴了回去:“小丫頭片子也比你這個老不死的強!要不是吳知青求著我妹妹跑這一趟,你當我們閑著沒事兒干跑這一趟???”
說話的老頭向來倚老賣老慣了,見這小伙子竟然敢對自己不敬,當即就要動手。
江崢江嶸立即上前,惡狠狠的瞪著他,兇悍十足,一副你敢動手試試的表情。
老頭被嚇了一跳,看著三人那健壯的胳膊,還是慫了。
倒是吳東月聽到江綿說的話眼神閃了閃,立即道:“你是大哥之前寫信回來說的那個很厲害的小江醫生江綿嗎?”
江綿謙虛的擺擺手:“就是個普通的醫生,說不上很厲害。”
吳東月立即道:“大哥寫回來的信上都說了小江醫生您的事跡,就連現在最近挺火的那個驅蚊香盒都是您出的方子,您就別謙虛了?!?/p>
說著吳東月抹了抹眼淚,連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外面太吵了,您請進,我媽就在屋里……她現在已經病重的起不了床,請您見諒?!?/p>
比起街坊鄰居們那怒氣沖天的模樣,吳東月顯然就要鎮定許多。
哪怕剛得知自己親大哥被殺害的消息讓他過于震怒,但在聽到江綿自報家門的時候還是第一時間拿出了友好的態度。
剛剛那些幫著吳東陽說話的鄰居們沒料到這一出,見吳東月對待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這么鄭重,頓時面面相覷,原本譏諷嘲笑的話堵在了嗓子眼,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耳光似得面面相覷。
氣氛莫名的安靜下來,公安們見狀連忙帶著夏姑姑跟著進了吳家的門,他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清楚。
“抱歉,家里東西比較多,看著比較亂。”
吳東月帶著江綿進了自家的門,聲音還有些哽咽。
“大哥之前寫信回來跟我說了關于您的事情,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唉,我母親的情況很不好,希望您在她面前不要提起我大哥出事兒的事情,她會受不住的?!?/p>
江綿心情沉重的點頭。
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可見這屋子里是真的長期住著一個病人。
吳家很小,江綿跟著進門的時候看到有一男一女兩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兒正站在窗口,眼睛紅彤彤的,顯然也是知道了吳東陽出事的消息。
吳東月簡單的介紹了下。
這倆小孩兒是他的弟弟妹妹,是一對雙胞胎,目前還在上學。
除了弟弟妹妹外,他自己也已經結婚,不過妻子帶著孩子剛回娘家串門子去了。
吳家面積不大,總共兩間屋子,但是自帶一個十來平米的內院。
一進門就能看到內院里種了蔬菜還養了雞。
吳東月的母親則是住在最里面的屋子,里面用家具和簾子隔開了好幾個床,亂七八糟的堆了不少東西。
這里屋除了吳東月的母親外還住著他的小姨。
吳東月簡單的介紹了下,江綿大致明白他小姨早年死了男人后無家可歸,就一直住在他家。
這屋子隔音還挺好,外面雖然吵吵鬧鬧的但具體聽不出來到底在吵什么。
吳東月帶著江綿直接來到母親床前,啞著嗓子沖著床上面色慘白的婦人開口:“媽,大哥給您請的醫生回來了。”
床上的女人聽到聲音艱難的睜開雙眼,目光落在江綿的臉上隨后朝著她身后看去,卻并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
吳東月立即解釋道:“大哥還有點私事沒處理,所以小江醫生先過來了,讓她給您診診脈好不好?”
吳母虛弱的點點頭,沖著江綿張了張口,卻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江綿見狀蹲下在床前,認真道:“那我先給您診診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