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在你心里頭我這個糟老頭子是不是就會罵人?”
不等兩人開口,江老爺子就掀開門簾從屋里走了出來,拿著煙鍋子指向不遠處的江綿笑罵道。
完了他又面向阮云山:“你說的事情回頭我會轉告給他們的,其他的你不用擔心,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阮云山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行,那我先去接人,待會兒我再過來陪您喝兩杯。”
江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阮云山同樣住在知青點,即便他現在很少回來,知青點依舊給他留了間屋子。
江綿覺得他們幾個之間氛圍怪怪的。
七月是很多蔬菜成熟的季節。
江綿在自留地里摘了幾根絲瓜和豇豆,又挖了些牛皮菜,轉身看到角落里冬瓜也長的挺大了,干脆摘了下來,打算待會兒用來燉個肉。
她記得家里好像還剩下最后一條野豬腿。
見她摘了這么多菜拿不下,江風干脆過來幫著把這些菜一塊兒拎回去。
江綿嚼著周知衍剛剛塞到嘴邊的酥肉條,一邊嚼嚼嚼一邊沖著江風好奇的問:“大哥,剛剛云山哥去爺爺屋里說了啥?你們的表情咋那么難看?”
江風瞥了她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別那么多好奇心。”
江綿瞪他:“我已經成年了!什么小孩兒?”
江風輕哼了聲,快步把手里的菜送進了灶房。
江綿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聲沖著周知衍蛐蛐:“肯定是出啥事兒了,不然大哥和云山哥的臉色不會那么難看。”
周知衍一臉贊同。
晚上,阮云山帶著他的妻子舒鳳來了江家。
這頓飯雖然做的晚,但招待客人卻是一點不差,有酒有肉,江綿一家九口外加上老爺子和阮云山夫婦總共十二個人圍著大圓桌,滿屋子飄的都是肉香味。
楊蘭不停地給阮云山夫婦倆夾肉:“多吃點肉,這才多久你又瘦了一圈?工作雖然忙,也別虧待了自己。”
眨眼的功夫,阮云山碗里就堆的滿滿當當,舒鳳也一樣。
阮云山哭笑不得:“蘭姨,別夾了別夾了,您自己快吃吧。”
舒鳳一臉靦腆的跟著點頭。
楊蘭招呼著讓他們別客氣,然后轉頭又給江綿夾肉吃。
江嶸在旁邊嘖嘖兩聲,擠眉弄眼,被楊蘭瞪了一眼才老老實實扒飯。
“媽,您也趕緊吃吧,別管我們了。”
江綿也給她夾了一大塊豬蹄。
冬瓜燉豬蹄出自三哥江崢之手,味道頗有大伯真傳,燉的又軟又糯,很適合上了年紀的老人吃。
當然,江綿也很愛這種軟軟糯糯的口感,一口氣連吃兩大塊!
飯桌上也沒聊什么特別的事兒,無非就是長輩們問問阮云山過的好不好,又或者是最近誰誰家得了重病去世之類的,總之吃的算是賓主盡歡。
到最后老爺子還有阮云山喝醉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睡起來。
舒鳳看著他這大身板發愁,她一個人可弄不回去。
“今晚就在我家睡吧,這外頭天黑了,去知青點的路不好走,萬一摔了就麻煩了。”
楊蘭開口道。
江風:“小五的屋子反正也空著,要是擔心不好照顧可以跟我擠一擠。”
江綿也沖著舒鳳道:“小鳳姐可以跟我擠,周知衍今晚跟三哥四哥睡都行。”
舒鳳猶豫了下:“還是算了吧,我有點認床。讓云山留在你們家湊合一晚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楊蘭和江綿勸了兩句,見她態度堅決,便要送她回知青點。
畢竟外面天已經黑了,這黑燈瞎火的她一個女同志孤身一人在外面走,萬一出事了咋整?
舒鳳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她們的好意。
于是楊蘭母女外加上一個江嶸,三人就先送舒鳳回去。
江綿去房間里把手電筒翻了出來,一頓飯結束,竟然都快九點了。
送舒鳳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畢竟雙方說實話都不怎么熟悉。
舒鳳是隔壁大雁生產隊的,本身性子就有些內向。
阮云山不在的時候,她就住在娘家幫著養兔子,很少跟江家人接觸。
雖說阮云山跟江家人關系極好,但又不是真的親戚,舒鳳也不愛來這邊串門子。
很快,江家三人把舒鳳送到了她娘家門口。
舒家人出來看見她竟然又回來了,臉色有些難看。
好在舒鳳解釋了下阮云山喝醉了的事情,舒家人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不過江綿還是聽見了舒母不悅的嘀咕:“難得回一趟家,結果都不住一晚上!這啥時候才能懷上娃?這女婿也太不懂事了。”
楊蘭有些尷尬,畢竟飯桌上一直勸著阮云山喝酒的是他們江家的男人。
江綿沒吭聲。
等舒鳳進了家門,三人才轉身往回走。
“回頭還是要跟云山說一聲,就算當初結婚的時候心不甘情不愿,但都已經成兩口子了,總不能一直這么分居下去,這外頭人說話難聽著呢!”
楊蘭搖搖頭,嘆氣道。
江綿聞言有點好奇:“媽,當初云山哥和小鳳姐到底是咋回事啊?他們的關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嗎?可我現在才發現云山哥好像對小鳳姐有些冷淡的過分了。”
楊蘭瞥了她一眼,輕嘆道:“你云山哥心里憋著一股氣呢!”
江綿:??
楊蘭回頭看了眼舒家的大門,低聲道:“當初你云山哥處的對象其實是小鳳的妹妹舒晴,后來好像是舒家人用了什么手段,逼著你云山哥娶了小鳳。”
江綿:“?啊?還有這種事情?”
她怎么從來沒聽人說過?
江嶸在旁邊冷笑:“什么手段?舒家人的手段臟得很!云山哥當初是為舒晴去舒家提親的,結果舒家人在飯桌上把人灌醉后送到了舒鳳的屋子里,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把人堵在床上,逼著他娶了舒鳳唄!后來我跟三哥去城里晃悠了一圈才知道,舒晴被城里一個工人家庭的獨生子給看上了,人家愿意出五百塊錢的彩禮呢,當然就看不上云山哥了唄。”
偏偏阮云山是知青,本身也很優秀有能力,舒家人也不愿意放過這么一個優秀的女婿,干脆就把相貌更為普通的舒鳳給算計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