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大伙兒趕緊吃,別被一些不要臉的人給掃了興致。”
周淼淼笑著招呼著眾人趕緊吃飯。
今天桌上這些菜都是周姑婆的拿手好菜,只是她年紀大了拿不動大鍋鏟了,所以今天這些菜大部分都是她跟姑婆的幾個媳婦兒一起弄出來的。
雖說食材有限,但也盡量滿足了色香味美。
江綿坐在爺爺身邊給他夾菜,笑著說道:“爺爺,您趕緊嘗嘗姑婆的手藝,跟萬嬸做的一樣好吃!”
老爺子年紀大了,只能吃燉的軟爛的食物。
飯桌上有一道紅燒豬蹄被燉的十分軟爛,筷子一夾就碎的那種,是周姑婆特意燉給今天年紀大的老人們吃的。
江老爺子十分享受孫女的孝順,樂呵呵的拿著勺子嘗了一口,可這入口的味道……
江老爺子抬起頭,朝著周姑婆的位置看過去,卻不曾想正好與她的眼神對上。
周姑婆慌亂的收回視線,假裝和坐在旁邊的周淼淼說說笑笑,只是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驚懼卻是瞞不過老爺子的眼睛。
江老爺子垂下眼簾,臉上帶著笑容一口一口的吃著孫女給夾的菜。
不論是這紅燒豬蹄,還是這清蒸排骨的味道真是有好多年都沒嘗過了。
江綿完全沒察覺到兩個老人之間的異樣,周大伯那一家子也沒有影響到眾人悶頭干飯的心情。
雖說一大早這周家院子彌漫的肉香味兒就飄的老遠了,可剛才這對新婚小夫妻倆趕跑周大伯一家子的手段也的確讓附近那些想上門蹭口肉吃的左鄰右舍們掐滅了心思。
周顯貴這個當大伯的親自出面都沒能吃上一口肉,他們這些跟周知衍關系不咋熟悉的鄰居上門不就顯得有些不要臉了嗎?
雖然家里孩子聞到肉味兒饞的嗷嗷哭,但能舔著臉上門混肉吃的人畢竟還是少數(shù)。
吃完飯,周淼淼和柳家的幾個嫂子一塊兒收拾著碗筷,江綿也擼起袖子準備過來一起洗,結(jié)果被她直接推出了廚房,“行了行了,今天這種活兒用不著你干,你還是先去跟著周知衍認認今天來的親戚朋友吧。”
江綿想想也是,便笑著道:“那就麻煩你了淼淼姐。”
“有啥可麻煩的,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趕緊出去吧啊。”周淼淼催促道,“這會兒廚房里臟著呢,別把你身上干凈的衣服給弄臟了。”
等江綿出去后,周淼淼才又跟柳家的嫂子們說說笑笑起來。
見到姑婆站在旁邊心不在焉的,周淼淼叫了她一聲:“姑婆您咋了?是不是今天累到了,要不您回屋歇會兒唄。”
周姑婆站在門口盯著坐在外面臺階上抽煙鍋子的江老爺子,臉色有些凝重的走到周淼淼身邊,壓低聲音道:“淼淼,姑婆問你個事兒。”
周淼淼見她神神秘秘的,看了看柳家?guī)讉€嫂子,回道:“啥事兒啊?”
周姑婆也注意到自己那幾個兒媳婦,猶豫了下,沖著她們道:“我找淼淼說個事兒,你們先把這里收拾干凈,灶頭上還蒸了一大籠包子,待會兒你們收拾完了每人拿兩個吃。”
幾個兒媳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好勒媽!我們保管把這兒收拾的干干凈凈的!”
原本她們對婆婆把周淼淼拉走后又少了個人干活兒的事情心里有些不高興。
但一聽說干完活兒有包子吃,一個個頓時啥埋怨都沒了,刷碗都刷的十分起勁兒。
“姑婆,啥事兒啊這么神神秘秘的?”
周淼淼被拉到姑婆的屋子,看著她站在門口往院子外面看,跟做賊似的。
周姑婆關上門,面色嚴肅的問她:“關于江綿爺爺?shù)氖虑槟阒蓝嗌伲俊?/p>
周淼淼:“江爺爺?他怎么了?”
周姑婆催促道:“你別管他怎么了,你告訴我之前你們?nèi)ソ业臅r候,對這個老爺子你聽說了多少?”
周淼淼雖然不理解姑婆到底啥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只聽半山村生產(chǎn)隊的人說老爺子年輕那會兒是個很厲害的獵戶,年輕的時候一個人進山就徒手打死過豹子和熊瞎子,建國之前他靠著打獵養(yǎng)活了一大家子呢。”
周姑婆擰著眉頭:“這么厲害的獵戶……你有聽說過江家是什么時候搬到半山村的嗎?我記得里湖公社那片兒的人都是以前鬧災的時候逃荒搬遷過去的吧?”
周淼淼遲疑:“好像是吧……這事兒我也沒問過,不過倒是之前和江綿媽媽聊天的時候提起過,說老爺子跟老太太就是小鬼子當初侵略咱們的那幾年逃荒到半山村的,也是因為江家人在半山村定居,他們那兒的風氣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呢。”
周姑婆若有所思:“那你知道江綿爺爺叫什么不?”
周淼淼點頭:“好像是叫江成越吧?之前聽到半山村生產(chǎn)隊的老人叫過一次江爺爺?shù)拿帧!?/p>
周姑婆心里一咯噔。
這個名字……
周淼淼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道為啥心里也有點緊張,“怎么了姑婆?你認識江爺爺?”
周姑婆立即樂呵呵道:“沒什么,我還以為是我以前認識的熟人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自己搞錯了。”
周淼淼:“熟人?”
周姑婆笑著道:“行了行了,我要問的都問完了,你趕緊出去忙活吧,我要休息會兒了。”
周淼淼一臉懵逼的被老太太推出門,看著被關的緊緊的房門滿臉的疑惑。
“姑婆,你到底咋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咋,就是有點累了,我自己睡會兒就行,不用管我。”
等周淼淼的腳步聲走遠了,周姑婆臉上的笑容才瞬間消失。
她站在屋里發(fā)了會兒呆,突然從床底下拖出了自己裝嫁妝的箱子。
她快速的找到那個曾經(jīng)給江綿看過的玄黑色鐵牌。
“姓江……”
周姑婆輕撫著鐵牌上的‘江’字,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不會真的是他吧……”
回想起上次在這屋子里穿著那身旗袍的江綿,周姑婆雙手發(fā)顫,終于想起她當時的模樣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