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跟他們不是同一批入伍的,也不在同一個軍區(qū)。
但只要在國內(nèi)當(dāng)兵就有聯(lián)系的法子。
陳西作為軍人的家屬竟然都快要被自己婆家人給逼死了,這種事情要是部隊那邊知道了,李平的前途估摸著也就到頭了。
同為軍人,換位思考。
若他在前線為國效力自己的妻兒卻被家中老娘磋磨的活不下去了,他恐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周知衍作為一個團長摻和這件事兒里,不論李平對陳西母女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也會礙于他面子立即趕回來。
若是李平在部隊爭氣能為自己的家屬爭取到隨軍的資格,自然最好了。
周知衍點頭:“你跟我說說李平現(xiàn)在在那個軍區(qū)?我回頭讓人帶個消息過去?!?/p>
郁瑞道:“我去問問?!?/p>
這邊兩個男人已經(jīng)商量要幫陳西聯(lián)系她的丈夫,這邊江綿也已經(jīng)將針重新消毒后收回了針包里。
薛琴和衛(wèi)生員還沒從剛剛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技術(shù)回過神來,就聽到小孩兒小聲的嗚咽。
“哭了!她哭了!”
衛(wèi)生員高興的叫起來。
薛琴也松了口氣。
剛才這小女孩兒躺在桌子上生死不明,那么細長的一根針扎在她的腦袋上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那模樣真的讓她這個已經(jīng)做了母親的姨姨心疼。
江綿笑著捏捏小丫頭瘦巴巴的臉蛋:“能哭出聲來就是好事?!?/p>
薛琴:“那她現(xiàn)在這是沒事兒了吧?”
江綿搖頭:“還要喝一段時間的藥才行,現(xiàn)在只是把她的情況暫時穩(wěn)住了,等她喝一段時間的藥我再來給她扎第二次?!?/p>
衛(wèi)生員聞言眼睛一亮:“小江醫(yī)生你還會來我們這兒義診嗎?”
江綿哭笑不得:“別了,我好不容易才擠出休假的時間,就別讓我多加班了吧?!?/p>
今天這種情況純屬意外。
雖然她并不介意義診,但至少不是在這種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匆忙上陣。
薛琴低頭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耳鬢掉落下來的發(fā)絲,“對不起啊妹子,都是因為我……”
江綿笑著道:“嫂子這么說就跟我見外了,是我自己決定義診的,也是我跟今天的病人有緣分?!?/p>
薛琴忍不住看著江綿,心道這么好一姑娘她可得讓老郁跟老周說說,得把人好好抓緊千萬別讓別的男人給撬走咯!
陳西聽到女兒熟悉的哭聲后愣了一下,就趕緊進了屋。
小丫頭正坐在桌子上抹眼淚,哭的聲音細聲細氣的,睜著一雙帶著水霧的大眼睛,一看到媽媽進來就趕緊張開了兩條胳膊。
陳西激動的上前把女兒抱在懷里,紅著眼睛哭起來。
江綿把已經(jīng)寫好的藥方遞給她道:“現(xiàn)在的情況只是穩(wěn)定了還沒有完全愈合,你按照這個藥方抓一個月的藥給她熬著喝,下個月我再來復(fù)診?!?/p>
陳西緊緊捏著薄薄的藥方,感激的看著江綿:“謝謝,謝謝您江醫(yī)生!真的謝謝!”
說著她又要抱著孩子給江綿下跪,被江綿再次攔住。
看著她瘦的皮包骨的模樣,江綿不由嘆了口氣道:“你想要孩子活下去,那你自己也必須要好好的,不然你死了她也活不久的?!?/p>
陳西抱著孩子默默流淚,小聲道:“我已經(jīng)決定先帶著丫丫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等李平回來了我會跟他好好談?wù)劦??!?/p>
瞅著母女倆可憐巴巴的樣子,江綿把剛剛那個大嬸兒給她的雞蛋塞到陳西的手里,又把剛剛那些熱心腸的工人和家屬拿來的東西都塞給陳西。
陳西惶恐的拒絕:“不用不用,這些都是給您的東西,您怎么能給我呢?”
她看病都沒有東西給江醫(yī)生,哪還能白拿江醫(yī)生的東西?
江綿不容拒絕把一大兜東西強勢的塞進陳西的手里,“他們太熱情我招架不住,這些東西壓根吃不完。你拿回去和你女兒也算是幫我分擔(dān)一些?!?/p>
陳西堅決不肯要。
這年頭誰會嫌?xùn)|西吃不完用不完的?江醫(yī)生明顯就是在糊弄她!
江綿認真道:“聽我的,我可不想等我下次來給你女兒復(fù)診的時候看到的是兩具被活活餓死的尸體。實在不行就當(dāng)時是我借給你的,等以后你有能力再還就是了?!?/p>
陳西看著這一大兜子的東西,再看看自己瘦的跟猴兒似的女兒,眼淚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
連一個陌生的醫(yī)生都愿意給她們母女倆這么大的善意,為什么偏偏李家就容不下她們呢?
“好。”
陳西抹了把眼淚,哽咽道。
“這些東西算是我借您的,江醫(yī)生您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江綿見她終于愿意收下也不由松了口氣。
等陳西拿著東西走了,江綿才看向薛琴,“不好意思嫂子,那些東西……”
薛琴神色復(fù)雜的擺擺手,“沒啥,本就是給你的東西,你想怎么處理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只是她真沒想到江綿會舍得把那一大包的東西都送給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陳西母女倆是可憐,但這年頭像她們母女倆可憐的人卻太多了,小江這同志心腸還真不是一般的軟。
后面排隊的病人看到江綿給陳西女兒扎了幾針,那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就能哭著叫媽媽了,頓時對她更有幾分信心。
江綿這次義診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結(jié)束。
大多數(shù)人都是基礎(chǔ)病,很多都是被餓出來的,只需要解決溫飽其實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可偏偏這年頭溫飽才是個大問題。
才下班的工人剛聽說這事兒江綿就已經(jīng)離開了,看著那些經(jīng)過江綿診治后明顯精神氣都好了不少的親朋鄰居,一個個悔的直拍大 腿。
有些人甚至還特意拿了東西去郁瑞家,就想問問他那個妹子什么時候能再來第二次義診,差點沒把郁瑞家的門檻給踩壞了。
江綿這個名字也讓食品廠不少人記在了腦子里。
當(dāng)然,之所以會被這么多人記住可不單單只是因為江綿下午那會兒在醫(yī)務(wù)室義診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她和姚春華的關(guān)系。
朱斌當(dāng)時和江綿的對話也被人記了下來,對于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大媽大嬸們來說就沒有她們挖不到的消息,果然很快就有人知道了這個小江醫(yī)生曾跟朱斌定過親,是他的娃娃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