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了你!”
“我殺了你!”
被兩名乘警死死壓制在地上的女人還在喃喃自語的瞪著已經咽氣的吳東陽,兇悍猙獰的表情似乎完全沉浸在仇恨之中。
而站在旁邊一臉焦急的跟乘警勸說的中年婦女應該是她的同伴,她的解釋是這女人腦子受過刺激,把吳東陽當成了曾經欺負過她的負心漢,這才控制不住的殺了人。
江綿蹲在吳東陽的尸體前檢查了一番,一把匕首正中心臟,怪不得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就這么生生咽了氣。
不過——
江綿目光看向那個女人,湊到自家二哥耳邊小聲道:“這干凈利落的手法,不太像是突然發瘋殺人。”
吳東陽的尸體上就心臟這一處致命傷。
微微泛黃的的確良襯衫被鮮血染紅,雙手卻摸著喉嚨的部位,看上去有些奇怪。
江綿正想再進一步的檢查尸體,就被旁邊的乘警給吼了:“干啥!別亂碰尸體!待會兒還要等公安的人過來!”
江綿尷尬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碰。”
江雷低聲道:“現在吳知青死了,那咱們要回去嗎?”
江綿遲疑道:“再看看情況吧。”
雖然兇手就在眼前,但這一擊斃命的手段可不像一個瘋女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好歹吳東陽是請她來首都給他母親看病的,雖說現在人突然沒了,但看在同為老鄉的份上,他們還是要去一趟吳東陽家的。
很快,接到消息的公安匆忙趕到現場。
江綿兄妹四人作為死者的同伴被公安一同叫到了派出所做筆錄。
在這期間,江綿等人也從那個瘋女人的同伴嘴里得知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兇手的名字叫夏可,是首都本地人,中年婦女是她的姑姑,剛帶著夏可從廣城那邊回來。
兩年前夏可遭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后就受了刺激,這次去廣城就是找了專業的醫生看病的。
本來病情已經穩定,人也恢復了理智,可誰知道剛剛下火車的時候夏可一看見吳東陽就突然犯了病,更是毫不猶豫的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把人給殺了。
夏姑姑還在求情,希望他們不要追究自己侄女的責任。
可這事兒江綿他們說了也不算,畢竟死的人是吳東陽,他這純粹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公安詢問了吳東陽家的地址,江崢立即從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在里面翻了翻:“這是在火車上怕走散了,我特意找吳知青要的地址。”
公安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一趟桂花弄,去通知死者家屬過來。”
夏姑姑聽到這個地名愣了下:“等等,桂花弄?這個吳知青是桂花弄的?”
江家兄妹和負責案子的公安們同時看向她。
夏姑姑立即道:“我們就住在桂花弄的隔壁!”
江綿驚訝:“這么巧?那你認識吳知青的家人嗎?”
夏姑姑搖搖頭:“桂花弄那邊住的人多,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
她遲疑的看向一旁戴著手銬神經兮兮的侄女,抿了抿唇道:“當年夏可出事的地方就在桂花弄那邊……”
雖然沒有明說,但夏姑姑顯然已經懷疑上了吳東陽。
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偏偏是看到吳東陽的時候侄女就突然發病了呢?
公安們皺著眉,立即把這條線索記下,打算回去查查。
江崢突然道:“兩年前的話……你侄女出事的時候是不是在九月份?”
夏姑姑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夏可是在九月十五號的時候被……難不成真的是這個姓吳的干的?”
江崢解釋:“吳知青每年都會請假回家,我記得兩年前他就是在九月份的時候會首都的,只是具體的時間我不記得了。”
江崢知道這事兒還是因為那段時間他正好在生產隊辦公室幫忙,九月正是地里活兒多的時候,吳東陽突然說家里出了事兒要趕緊回家一趟,當時還有幾個人蛐蛐他是想逃避農活呢。
江綿忍不住開口:“這時間上有些太巧了哈。”
“巧不巧,查一查就知道了。”
負責記錄的公安沉聲道。
于是一群人打算直接去桂花弄。
吳東陽的家庭住址被江崢記得很詳細,再加上夏姑姑又住得近,所以壓根就沒怎么繞彎子,一群人就到了吳東陽的家。
“桂花弄二十三號,就是這家了。”
桂花弄果真如夏姑姑所說,是一大片平民居住的地方,就和江綿去省城時看到的場面差不多,因著房子不夠住,家家戶戶都在外頭搭建了棚子。
吳東陽家也不例外,他家住在一個大雜院里面,外頭還搭著一個簡陋的棚子,他們才剛靠近,里面的人就走了出來。
“你們找誰?”
棚子里的男人長的和吳東陽極其相似,一看就知道有血緣關系。
負責的公安直接道:“這里是吳東陽家吧?請問你跟吳東陽是什么關系?”
男人看著公安制服,眼神閃了閃:“是,我是他弟弟吳東月,我哥下鄉去了,你們找他是……”
公安點點頭:“是這樣的,你哥哥今天剛到首都就被人給殺了,我們是特意過來調查,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吳東月臉色一變:“什,什么?你說我哥怎么了?”
公安知道這事兒家屬一向很難接受,便耐心的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得知自己哥哥竟然是被住在隔壁胡同的瘋女人給殺的,頓時大怒:“殺人償命!就算那個姓夏的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婆子那也要賠我哥的命!你們這些公安到底啥意思?我哥都被那瘋婆子給殺了,你們竟然活該懷疑他當年是欺負那瘋婆子的兇手?”
“我呸!我看那瘋婆子就是自己不安分才招來不三不四的人,你們不能因為我哥當時正好回來就把這種罪名往他頭上按!”
“哼,我甚至懷疑這瘋婆子的姑姑是故意想用這種事情來給她侄女洗脫罪名的!你們一定要讓那瘋婆子吃槍子!”
吳東月激動的大叫,立即將大雜院其他的鄰居們都驚了出來。
聽說吳東陽竟然死了,鄰居們也難以接受。
“東陽可是個好孩子,怎么可能會做出欺負女同志的事情?那夏可本身就不是個安分的女人,你們可不能因為想給她洗脫罪名,就欺負死人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