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雷哥倆好似的攀上吳東陽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江綿以前從來沒出過這么遠的門,家里人不放心,就讓我們哥仨跟著一起,順便見見世面。”
吳東陽一臉不好意思:“這,這會不會耽擱你們?這地里還有好多活呢,你們的工分這……”
江嶸笑嘻嘻的開口:“沒事兒,反正今年我家是暫時不缺糧的,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哥仨也想去一趟傳說中的首都。”
江崢點頭:“我們也想去天安門看看,以后老了也能有跟子孫后代吹噓的資本,放心吧,我們哥幾個缺的這些工分等回來后再找機會掙回來就是了,不會攤到你頭上的。”
吳東陽趕緊擺擺手:“我沒這個意思,這本來就是我該出的……”
他話還沒說完,江雷便開玩笑似的勒住他的脖子:“行了行了,我們行李都收拾好了,再不走就趕不上今天出發的火車了。”
出門的介紹信他們早就從劉長林那里蓋了章,所以也不用再跑一趟。
哥仨一人背著一個軍綠色的行李包,里面裝的就是兩套換洗的衣服,一個個神采奕奕,帶著即將去首都的興奮。
吳東陽則是被他們架著走,甚至就連地上的行李都被江崢順手拎上了。
江綿跟在他們后面,踏出院門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眼,正對上周知衍皺著眉頭的雙眼。
楊蘭伸手戳了戳女婿的胳膊:“還不去送送!這臨行前吵架可不是啥好苗頭!”
周知衍緊了緊拳頭,兩三步便跨到江綿身邊,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他沉聲道:“既然你非要冒這個險我也就不攔著,路上的時候小心點別吃他過手的食物,我會派幾個人在暗處保護你們的安全,但這事兒只有你知道就好。”
江綿本還堵著氣,可一聽到他念念叨叨的叮囑,那股氣頓時就沒了。
她垂著腦袋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可周知衍,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弱。”
吳東陽這次請她真是去看病的還好,若不是那就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通過周知衍的一些異常,江綿更傾向后者。
那么不管吳東陽的目的是什么,那就說明這個人已經盯上了自己,或者說盯上了江家。
曾是軍閥的爺爺,又有神秘力量的奶奶。
江綿不敢確認姓吳的到底是哪一方派來的人,但她很清楚,江家的過去一旦真的曝光,那么肯定會引來各種各樣的麻煩!
喬老師夫婦二人的下場還歷歷在目,江綿不想自己的家人落到同樣的境地。
所以不管吳東陽的目的是什么,總之先跟著他去就是了。
她不是獨自一人,有三個厲害的哥哥也一同前往,再不濟她也有另外自保的手段。
所以哪怕這次去首都有極大的風險,江綿也同樣覺得值得。
周知衍輕嘆一聲,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走吧。”
這倔脾氣也不知道是跟著誰學的,反正是勸不動。
昨晚為這事兒吵完架一直冷戰到現在,周知衍是真的一點都忍受不了。
他暗暗嘆氣,打算讓李安多找幾個人手。
這次跟著吳東陽去首都也是一個極好的調查機會,或許能夠從吳東陽的家里人著手調查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一行人很快到了里湖公社。
這一路上本在鬧別扭的小兩口也調理好了,江綿也有說有笑。
江雷輕咳一聲:“妹夫,你這次不跟著我們一起去首都見見世面嗎?”
周知衍唇角上揚:“不了,我還要幫我姐處理點麻煩,等你們走了我就直接回石龍公社了。”
媳婦兒都不在,他一個外來的女婿住在媳婦兒娘家總是不自在,還不如回石龍公社住自家的狗窩。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
江雷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拉到一邊低聲問:“你倆和好了?”
周知衍摸摸鼻子,隨后點頭。
江雷道:“和好就行,不然這都要出門了還在冷戰對你們小兩口感情也不好。”
周知衍無奈:“……謝謝二舅哥操心。”
江雷爽朗的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別客氣!”
兩人嘀咕著,吳東陽突然道:“我突然想上個廁所,你們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江嶸道:“隨便找棵樹尿唄,干啥說的這么文縐縐的,這邊廁所可不好找,車再過會兒就要來了。”
吳東陽一副被憋極了的表情:“我要上大的,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找個地方上廁所去了,你們等等我啊。”
丟下這句話,吳東陽就跟屁股被燒起來似得,姿勢奇怪的朝著林子里跑了。
江崢沖著江嶸使了個眼色。
江嶸翻了個白眼,等吳東陽跑遠了才快速跟了上去。
周知衍眼神閃了閃:“你們這是……”
江雷收斂起笑容,沉聲道:“之前我們生產隊糧庫里的糧種發霉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周知衍點點頭。
糧種關乎到生產隊幾十戶人下半年的口糧,毀壞糧種是要吃槍子的重罪,要不是當時及時發現,等到播種育苗的時候只怕就來不及了。
可就算這樣重新購入糧種的花銷也讓半山村生產隊損失不小。
要不是后來有驅蚊香盒帶來收入,只怕今年地里的收成能餓死人。
好端端的江雷絕對不會突然提起這事兒,周知衍立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跟他有關?”
江雷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他盯著吳東陽離去的方向,沉聲道:“暫時沒有找到證據,不過肯定跟這小子有關就是了,這小子裝的老實,實際上心眼有點多,之前王全差點欺負了江竹那事兒就是他策劃的。”
“什么?”
正在旁邊等候的江綿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驚叫。
她壓低聲音,難以置信道:“二哥,你這啥意思?小竹姐之前那事兒跟吳東陽有關?”
江雷嗯了聲:“王全前段時間被下放到農場改造前曾拿了一筆錢給王書文,有個王家的小孩兒不小心看見了,說是厚厚一疊的大團結。”
鄉下種地為生的農民家家戶戶條件都差不多。
在別家還要為了糧食發愁的時候,這王全一個被人嫌棄的老瘸子竟然能拿出厚厚一疊的大團結,怎么看都有問題吧?
王家那小孩兒不認識大團結長什么樣子,只說那些紙很好看,拿到紙的王書文很高興,順便還給江雷描述了下那些紙的樣子。
江雷粗略估計,那疊大團結少說也有三四十張,這對鄉下人來說可謂是一筆天文數字
王全一個老瘸子哪來這么多錢?
不過江雷當時更在意的卻是小孩兒另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