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母親哭個不停,江風十分無奈,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
“媽,有啥好哭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您別哭了,不然待會兒爸回來看見,又要教訓人了。”
楊蘭眼睛不好,哭的太久會導致眼睛疼上好幾天,這是早年留下的毛病,即便是家里有厲害的大夫也根治不了。
所以家里人一般不敢惹她生氣,就怕她情緒過于激動導致眼睛出問題。
江風還記得自己十歲那年父母不知道為啥突然吵起來了,楊蘭哭了一下午,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就突然看不見了。
當時差點沒把全家人給嚇死,都以為她把眼睛哭瞎了。
好在當時老太太檢查了一番,又給開了藥,不過還是瞎了半個月才能重新看見。
自那以后,家里人就不敢讓楊蘭掉眼淚了,生怕她真瞎了。
楊蘭顯然也想起那黑暗的半個月,吸了吸鼻子,平復著激動的情緒,笑著把眼淚擦干凈。
她仔細的打量著大兒子。
比起上一次回來,整個人都精瘦了不少,不過看著倒是很精神,按照以前老太太的話來說,那叫一個正氣十足,帥得很!
江綿也湊過來,仰著頭叫了聲大哥。
江風的個頭跟周知衍差不多,都有一米八幾,江綿比他們矮了大半個頭,每次說話都得抬著頭。
看見妹妹,江風唇角上揚,沒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長高了,也長漂亮了。”
江綿笑:“大哥也是,不過感覺比以前結實了。”
說完她又趕緊問:“大哥,你這次回家能住多久呀?”
江風笑容不變,但卻瞥了眼旁邊的周知衍。
“這次應該能待挺長一段時間,我這幾年一直在部隊執行任務也沒怎么休假,所以這次回來探親,領導給我多批了幾天。”
楊蘭趕緊問道:“那到底能待多久?能有一個月不?”
江風點頭:“差不多。”
楊蘭頓時又驚又喜:“好!太好了!今年家里收成不錯,你待在家里好好補補!”
說完,她便急急忙忙要做飯,上次江雷他們打的野豬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媽,您小心點,別摔著了。”
江綿看她跑的急匆匆的,連忙叮囑道。
楊蘭遠遠的應了聲,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灶房里。
“這屋子已經清掃干凈了,被套也給換了干凈的,老師,你們安心,再過幾年這樣的日子就能結束了。”
江綿進了小雜屋。
雖然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戶,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清理和打掃,已經沒有最初時的破舊與雜亂。
喬靜芝夫婦現在躺的是生了銹的鐵架床,這還是江經武去了一趟城里的廢品站買了些生銹的鐵棍自己焊接上的,兩張小床剛好能放進屋里。
此時,剛洗過澡一身輕的喬靜芝已經躺在了小床上。
小床是并排著的,旁邊就是精神還不錯的阮舟陽。
江綿小聲沖著兩人安撫了兩句,便退出了屋子。
雖說這會兒大多數人都去了香盒廠那邊湊熱鬧,但在外面,還是小心謹慎一些比較好。
江風和周知衍在門口 交談著,見她出來,三人便神色如常的去了堂屋。
進了屋子,周知衍順手給江綿遞了個帶靠背的小凳子,還熟門熟路的給江風倒了水。
簡直比他這個家里人還像家里人。
江風似笑非笑的盯著周知衍。
周知衍瞥了他一眼,知道這小子嘴里不會冒出什么好話來,壓根懶得搭理他。
“家里有餅干,哥你餓了先拿點餅干墊墊肚子吧。”
江綿指了指旁邊的柜子,沖著江風道。
江風點頭。
他一路幾乎是飛奔著回來的,早就餓了。
有餅干能墊墊肚子,他也壓根沒客氣。
這餅干是江綿特意去供銷社買回來的,上面有瓜子仁,又酥又脆,可香了,沒票壓根買不到。
她買回來放在家里,家里人也都舍不得吃,都要留給她,還是江綿每次吃的時候給他們也硬塞才吃下去。
江風拿了兩塊餅干,示意她去翻自己的行李:“瞧哥給你帶啥好東西回來了。”
江綿這才注意到堂屋門后竟然還放著一個綠色的包。
她立即過去把包提起來:“挺重的啊!”
江風笑道:“趕緊打開看看。”
江綿迫不及待的拆開包上的袋子,剛一打開,就看到放在最上面滿滿一大包的大白兔奶糖!
江綿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了,她很淡定的把奶糖拿出來,就看到下面壓著的布包。
她好奇的把包拿出來打開,就發現里面竟是滿滿一大袋的蝦干!
紅彤彤的大蝦足有她巴掌大小,剛一打開,一股讓人流口水的咸香味就飄了出來。
“蝦干?竟然是蝦干!還是這么大的蝦干!”
江綿驚了。
上輩子大哥來朱家探望她的時候也曾給她帶過蝦干,不過她一口沒嘗到全被黃春玲拿去藏起來了。
面上說得好聽,等過年的時候跟雞一塊兒燉給她吃,可實際上到了過年時她別說蝦干了,就連雞屁 股都沒吃上一口。
上一世的蝦干江綿也見過,卻沒有這次大哥帶回來的這么夸張。
內陸的城市不靠海,吃的蝦都是河蝦,江綿特別愛吃蝦,每次從河里撈到蝦的時候大伯都會特意給他們這些小孩兒露一手,做的可香了。
但河蝦費油,一年到頭江綿也就能吃到那么兩三次。
上一世去朱家出事后,江綿就再也沒嘗過蝦的味道。
沒想到這次大哥回來,竟然帶了這么多蝦干!
“這蝦咋這么大,這只都有我臉大了!”
江綿又驚又喜,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看就是很喜歡。
周知衍看了眼那些蝦干,一看就知道江風應該是特意找老家靠海的戰友換的。
一般的河蝦可長不到這么大的個頭。
周知衍沒忍住瞪了眼江風。
這小子明知道他跟江綿已經結婚了,竟然都沒告訴他小姑娘竟然喜歡吃蝦!
不然他早就給她弄回來了。
江風揚起唇,壓根不在乎來自頂頭上司的不滿。
他就是故意的。
誰讓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他想把妹妹介紹給周知衍的時候,這家伙還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結果。
呵。
雖然周知衍早就給他寫了信,說是對自個兒妹子一見鐘情,但男人更了解男人。
這世上哪有什么一見鐘情,無非就是見色起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