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的怎么樣?這村里的赤腳大夫真的累病了?”
深夜,里湖公社。
早就被廢棄的一間土屋里,一個黑影拿著手電筒,沖著剛回來的同伴開口詢問道。
“應該是真病了,聽他們隊里的人說這兩天都沒瞧見人影,好像病的挺重的。”
黑影嘖了聲:“老七,你覺得這生產隊的大夫真的能解開那種毒嗎?”
被叫做老七的男人一屁 股坐在石頭上,不屑道:“這種山疙瘩里的赤腳大夫能有什么真本事?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已,我才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這么厲害的本事。”
黑影沒說話,只是望著半山村生產隊所在的方向好一會兒。
老七從衣兜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黑影一個。
“行了黑哥,我說你們幾個啊就是沒事兒喜歡瞎想,真有那么厲害的赤腳大夫,人家還能留在這種窮山溝里?我特意去打聽過了,那姓雷的一家六口壓根沒好呢,現在還躺在床上需要他妹子一家的照顧,他妹子的婆家這兩天沒少在外頭抱怨。”
“這是我從那家廚房里偷的饅頭,聞著還挺香的,趕緊吃兩口吧。”
黑哥接過饅頭,聞言蹙著眉問:“你說那一家六口的病壓根沒好?那我怎么聽人說那家人快死的時候卻被救活了?”
“人家就一直沒死好不?”
老七翻了個白眼,還好天黑看不見。
他嗤了聲,“我看就是這生產隊的人故意放出來消息掙錢的,我今天才打聽到這里給人拿藥是要收錢的,一副藥五毛錢呢!這些天好幾百個病人,你猜這生產隊能賺多少?”
老七自詡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半山村生產隊的這些人打的主意。
一堆山上采摘的不要錢的藥草一副就賣人家五毛,近千個病人就是四五百。
這算下來可比他們這些泥腿子天天上工種地掙得還多!
他譏諷道:“都說鄉下人老實,嘖嘖,你也沒想到這山疙瘩里面竟然還有人有這種心眼子吧?我今天也特意去姓雷的那家踩點了,一家六口還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等著人伺候呢,壓根就沒有痊愈的跡象!能治好‘傳染性流感’的消息我估摸著也是他們特意放出去的,為的就是賣藥掙錢。”
黑哥聽著卻隱隱覺得不對勁,他可是特意在附近打聽過有關于這半山村生產隊的消息。
據說這半山村生產隊的赤腳大夫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神醫,怎么可能為了掙點藥錢就放大話?
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我特意找人問過了,那個出了名的神醫是個老太婆,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現在接手的是她那個二十出頭的孫女,黑哥,你信一個小丫頭片子是神醫不如信我是玉皇大帝!”
老七一臉不屑。
“再說了,一個女人懂什么醫術?我估摸著這小丫頭片子就是靠著之前那個老太婆留的幾張藥方糊弄這些泥腿子的,哪有傳聞的那么厲害?”
黑哥擰著眉頭:“再觀察兩天試試,確認沒問題咱們再走。”
不管這神醫的名頭到底是不是吹出來的,總之還要再小心謹慎才行。
他們的計劃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老七聞言又是一陣嘰嘰咕咕的抱怨。
顯然覺得黑哥是在杞人憂天,就算那小丫頭片子真有點本事,現在都已經累倒臥床了,還能有什么影響?
不過黑哥一向是個謹慎穩重的人,他說要再觀察兩日,老七也沒什么意見。
翌日一早。
江綿吃完母親送到屋里的早飯,就開始給自己上妝。
她累倒的消息傳出去后,這兩日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上門來探病,為此她不得不把自己白嫩紅潤的臉畫的蠟黃蠟黃的,一看就是個重病在床,久臥不起的模樣。
楊蘭瞅著她蒼白蠟黃的臉蛋,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沒想到自家閨女還有這本事,這張臉任誰也看不出來原本的紅潤有光澤。
哪怕是已經看了兩日,楊蘭還是沒看習慣,依舊覺得神奇。
“媽,劉叔他們有沒有說我還要在床上躺多久啊?”江綿手撐著臉嘆氣,“天天躺床上,我都快長毛了。”
楊蘭瞧著她眼巴巴的小可憐樣兒,忍不住笑道:“他們還沒說呢,這兩天來的外人有不少,都是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探病的,你三叔還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生面孔,在公社里到處打聽有關于你的消息。”
江綿驚訝:“還真有人盯上我了?”
楊蘭輕嘆了口氣:“還說不準是不是沖著你來的,不過小心謹慎點總沒錯。”
江綿覺得這些人是真的煩,她蹙著眉道:“如果這些人是沖我來的,那這兩天得多盯著點這些生面孔,秦姨他們一家六口中的毒沒準也會放在我們這兒。”
楊蘭笑道:“放心吧,這些事情你爺爺跟你爸他們早就考慮過了,不止是咱們半山村生產隊,就連公社那邊也有人特意盯著。”
陷阱已經布置好了,就等著獵物往里面跳呢。
現在他們怕的反倒是這些生面孔什么也不做。
叮囑江綿好好休息后,楊蘭就出去干活兒去了。
這外人要盯著,地里的活兒也要干。
他們這些農民的口糧全靠地里種出來,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種地。
江綿躺在床上繼續裝病人,沒過多久就有人上門來探病了。
她跟小竹姐裝病的消息只有自家人和劉長林幾個干部知曉,其余的都以為她們倆是真的累病了。
因此這消息傳出去后,每天都有人上門探病。
有的是從小看著她們長大的叔伯嬸子,有的則是被她們治愈的病人或者家屬。
雖說江綿獨立坐診沒幾年,可被她治愈的病人卻不少,有的甚至她自己都記不得了。
江綿閉目養神,只需要裝出虛弱的樣子來就行,至于接待前來探病的客人則是由她三哥四哥出面,壓根用不到她自己操心。
“沒想到小江醫生病的這么嚴重,她這真的不是被傳染了最近那個鬧得很兇的流感嗎?”
突然,門外傳來陌生男人說話的聲音。
聽起來憂心忡忡的。
江綿聽著三哥江崢在外面和那人客氣的交談著,本想就這么把人打發走,可誰知說話的那人就是個犟種,口口聲聲的說要親眼看到小江醫生平安無事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