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的服務員叫曹樂,自從火車站附近的幾條街道聯合修建了那棟七層樓高的招待所后,他就一直在里面上班。
要不是這次他被之前丟了東西的乘客給連捅了十幾刀,誰也不會想到這招待所的服務員竟然會監守自盜,聯合街道上那些成天閑著沒事兒干的二流子專門趁著晚上偷住招待所的旅客。
火車站人流量極大,這些進來住的旅客多半都是來自五湖四海,有的只是因為這招待所離得近,所以只是暫時休息一下,一旦真被偷了東西,就算是時間上也來不及和招待所計較這么多,只能自認倒霉。
曹樂的同伙每隔上三五天就會洗劫一次住店的旅客。
有這么一個內賊在,幾乎是無往不利。
江綿他們本以為這次捅傷曹樂的人是之前圍堵他的那群旅客之一,沒想到聽著一路跟過來湊熱鬧的路人卻說這次突然把曹樂給捅了的人是毫無預兆出現的。
而且這個兇手應該盯著曹樂很長一段時間了,他趁著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捅了曹樂十幾刀就立刻消失在火車站那巨大的人海中。
省城火車站每天來來往往十幾趟前往國內各地不同城市的火車,兇手隨便跳上一個即將發車的火車上誰也把他找不出來。
“那個殺人的跑路的時候還丟了封信在曹樂身上,要不然咱們也不知道原來那招待所早就被這小子變成一個賊窩了。”
湊熱鬧的路人一點都不同情曹樂。
這年頭能出遠門住招待所的人都是有事兒在身的。
特別是那些住五毛一晚大通鋪的旅客,本來就是因為不富裕才會選擇和陌生人睡一個屋子,誰知道這些賊專門盯著他們偷,更可恨的是他們還專門偷那些帶著錢來省城看病的那些病人以及家屬。
捅了曹樂的兇手留的那封信上就寫明了他要殺曹樂的理由。
幾年前他帶著病癥的兒子來省城看病,身上的錢都是老家的親戚朋友們一點一點湊出來的,結果住在這家招待所的時候卻被偷了所有的錢。
他的兒子雖然碰到了一個好心的醫生給開了藥方,可那些藥他卻拿不出一分錢買。
最后兒子死了,老婆也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沒過多久就喝農藥自殺了,他自己家破人亡。
于是這個人決定要找出當初偷了兒子藥錢的那伙小偷,于是偷偷扒在火車上來到省城火車站觀察了大半年才終于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
“這曹樂被捅的時候,還在嘲諷那些被偷的旅客都是一群鄉下來的泥腿子呢,估計就是因為這事兒他才讓人恨上了。”
按照兇手留的那封信上的內容看,他最初的打算是準備抓到曹樂一伙人偷竊的證據后直接一封舉報信送到派出所去的,為了防止曹樂背后的人護著他,甚至這個兇手早就準備好了大字報,準備在火車站附近到處都貼上。
誰知道……
曹樂被人用板車匆匆忙忙的拉進了醫院,從江綿幾人眼皮子底下飛速跑過,留下的只有從板車上不斷滴落的血水。
江竹忍不住順著血的痕跡望過去,“這么多血……這恐怕來不及了吧?”
火車站距離省城醫院的位置光靠著走路得要兩個小時,曹樂雖然是被人用板車推過來的,但這路上耗費的時間也不小,光憑這路上滴落的血量就能判斷出來他肯定被傷到了大動脈。
“的確來不及了。”
江霖點點頭。
剛才匆匆一撇,他看到那個傷者已經進入了過量失血后的休克,這種情況休克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危險,再加上他被捅的不止一刀,如果及時送到醫院動手術或許還有救。
突發的情況讓醫院大門口都變得喧鬧起來,都在討論曹樂以及偷竊的事情。
江綿他們沒跟著摻和,這曹樂如果真的如那個兇手留下的那封信上所寫的一樣是個監守自盜的賊窩頭子,那么落到現在的下場也是活該。
有道是盜亦有道。
像火車站招待所那群專門盯著病人以及家屬偷盜的賊就算是被活活打死也沒人會說什么。
四人邊聊邊走,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外科大樓門口。
江霖問了江綿現在的時間,沉吟道,“現在李醫生應該剛下手術臺……我們……”
“江霖!好啊江霖!你居然在這里!還有臉回來!”
江霖話還沒說完穿著白大褂的高昌就氣勢沖沖的朝著他們沖了過來,正準備沖江霖發火,周知衍就直接一把將自個兒小舅子拉到身后,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怎么?找事兒?”
周知衍身材高大健壯,本就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狠角色。
他眼神一冷,那股攝人心魄的威壓便嚇得高昌半晌都沒敢吭聲。
還是后面跟著過來的李友德的另一個徒弟何征嘴上不斷抱怨:“小江,你今天到底咋回事?都臨到做手術了你突然發脾氣跑了,你知不知道今天這臺手術出問題了!”
直到何征也看到比自己強壯高大的周知衍時,嘴里的指責才瞬間消失。
何征:“小江……這也是你親戚?”
何征已經聽高昌說了江霖因為他妹子突然來找他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一同來的還有一個氣勢這么足的男人。
周知衍淡淡道:“我是江霖的妹夫周知衍。”
妹夫?
何征和高昌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姓周的男人是干啥的,反正感覺不太好惹。
高昌避開周知衍冷颼颼的目光,硬著頭皮沖著江霖道:“老師讓你趕緊去辦公室,他有事兒找你。”
江霖下意識的應了聲就要去李友德的辦公室。
江綿笑瞇瞇的叫住他:“小哥,我跟你一塊兒去,本來我們就是特意過來拜訪你老師的。”
江霖嗯了聲,“那你們跟我一塊兒來吧。”
江綿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高昌和何征二人,挽著江竹一塊兒跟了上去,還不忘叫上周知衍。
不知道為啥,她臨走時的那個眼神,讓高昌二人有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