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么簡單粗暴的搞定。
喬靜芝夫婦二人搬走后,生產隊一些上了年紀需要輸液的病人這才敢放心大膽的在病房里躺著。
雖說大家伙兒都覺得喬靜芝夫妻倆很慘,但他們的身份是壞分子,就算私下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也是不敢表現在臉上的,那些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老人寧愿坐在門診室那邊坐的難受也不愿意跟壞分子長期處在一個屋檐下。
趙永勝那是沒辦法,畢竟當初他差點就被野豬給頂死了,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要在醫生眼皮子底下照看著,不住在那間病房里和壞分子待在一起不行。
但現在壞分子走了,村里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就沒了那顧忌,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輸液啥的了。
葛紅雖然覺得對不住喬靜芝夫妻倆,但也礙于他們的身份不敢找他們道歉。
所以只是一直沉默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江綿這次回來同樣待不了兩天就得去省城。
最初的計劃就是要帶上江竹一起的,所以安排完喬靜芝夫婦她就跟江竹說了這事兒。
江竹知道這個消息后頓時激動起來,“真的啊?那咱們什么時候走?我好收拾下東西。”
江綿笑著道,“應該就是這兩天,你晚上回去的時候就把東西收拾好。之前我已經跟江花姐說了讓她來衛生所幫咱們代幾天班,我們離開的時候直接去她家一趟就行了。”
江竹興奮的快要跳起來了。
她活了這么多年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里湖公社,對于外面那些大城市的生活都是從下鄉的那些知青們嘴里得知的。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去看看知青們口中繁華的大都市,江竹就笑得合不攏嘴。
就算下午梁家一大家子找上門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梁家過來的時候,江綿正在給周知衍望風。
這家伙知道阮舟陽也曾是上過戰場的軍人后就私下想跟他見個面,上午那會兒看熱鬧的人多,周知衍只是跟江嶸他們一塊兒負責把兩個暫時無法動彈的傷患搬到那間小破屋里,順便偷偷打量阮舟陽夫婦二人。
然后周知衍便敏銳的感覺到這對夫妻也正在用一種十分隱晦的視線審視自己。
有江綿昨晚說清楚的關系,周知衍倒也不覺得這對夫妻審視自己的眼神有什么奇怪的。
江綿的醫術一部分來自于她的奶奶,另一部分就來自于喬靜芝的教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們用這種眼神審視徒弟的丈夫周知衍也能理解。
這是周知衍與喬靜芝夫婦第一次見面。
他在半山村生產隊待的時間不短,但還真沒跟他們見過面。
之前是他躺在床上養傷,后來又是喬靜芝夫妻倆躺在床上養傷。
要不是江綿跟他說阮舟陽曾是軍人,周知衍還真沒想過要特意見見黑五類分子。
但一看到阮舟陽本人,周知衍就知道他肯定是軍人無疑。
雙方只是簡單的交談了兩句,喬靜芝夫婦就明白江綿已經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告訴了周知衍。
趁著四下無人,周知衍的目光落在了阮舟陽身上。
盡管他現在因為受傷只能躺在床上顯得十分狼狽,但身上那股自帶的氣勢還是讓人看得出來他下放之前在部隊恐怕身居要位。
二人對視一眼,盡管什么話都沒說,但同為軍人的默契卻早已不言而喻。
周知衍原本想要問問阮舟陽以前在什么地方當兵,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見江綿在外面咳嗽了幾聲。
他立即沖著二人道:“二位和江綿的關系她已經仔細跟我說過了,這次時間短,沒來得及自我介紹,下次有機會了我想跟二位再好好談談。”
阮舟陽聲音低沉,語氣帶著一絲冷漠:“沒什么好談的,既然綿綿選擇了你,那你以后只要好好對她就行了,我們和江綿的關系你可以當做不知道,也不要牽扯到我們倆的事情里來。”
周知衍一怔,便對上了阮舟陽警告的視線。
很明顯是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倒是喬靜芝看著他英俊的相貌還是很滿意,壓低了聲音道:“我們的事情很麻煩,你不要想著插手也不要想著去調查,你只需要好好跟綿綿過日子,保護好她就足夠了。”
“行了,聽聲音外面來了不少人。”阮舟陽眉頭一皺,催促道,“你趕緊出去吧,別讓人看見你私下在跟我們說話。”
周知衍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動靜,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的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快速離開。
他走到江綿面前,低聲道:“出什么事兒了?”
江綿雙手抱臂,沖著衛生所的方向努努嘴,“小竹姐她外公那一大家子找過來了。”
周知衍也朝著那邊看過去,就發現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帶著一群男男女女氣勢洶洶的找上了門。
他皺眉道:“不用過去幫忙嗎?”
江綿搖搖頭,“我們這些當小輩的去也沒用,你不知道我這三嬸兒娘家的人一個個嘴巴可會說了,你要是過去一定拿他們那套狗屁不通的大道理一套套的往里身上砸。咱們倆在這兒看熱鬧就行了,放心吧,三叔和堂哥他們肯定能應付得來。”
之前去廟二生產隊找王家要說法的時候,這事兒的始作俑者梁家這群人明明知道他們被王書文一伙人威脅也不見露個頭的,現在這個時候倒是氣勢洶洶來找麻煩了。
上次從廟二生產隊回來的時候,爺爺就私下把三叔叫過去訓了一頓,就連幾個堂哥都挨了頓臭罵。
這梁家該不會還以為他們江家會跟之前一樣,看在他們是三嬸兒娘家人的面子上再給他們臉呢?
那邊梁家人已經直接找上了江竹,領頭的那老頭兒看到自己外孫女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責備:“江竹,你是真打算跟你外公我們這一大家子斷絕關系了是吧?你又沒真被王全怎么樣,這事兒咋就這么過不去了呢?你們江家這么針對廟二生產隊的人,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在隊里繼續待下去了?”